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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江文学》第109期 姚树森 原创散文:除夕夜的“馒头鱼”

点击上方蓝字关注我们呦!除夕夜的”馒头鱼“作者:姚树森 审核:王明忠 编辑:秦辉
  如今百姓家的年夜饭,家家都是佳肴丰盛,鸡鱼溢香,杯盘摞叠、餐桌拥挤。可我10岁那年由于不小心弄丢了家里的购鱼票,导致全家人在除夕夜吃“馒头鱼”的苦涩记忆,至今想起此事,年近花甲的情愫里仍然流淌出缕缕酸楚……
   1972年冬季,我刚满10毛岁上小学二年级,父亲当时是一名煤矿工人,成年累月地工作在百米井下。哥哥在辽源煤校上学,母亲腿脚不好,小妹成天跟屁虫似的围在母亲身前身后。也许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别看我刚刚10虚岁,当时给哥哥写信、邮信,到商店去打酱油、买小苏打,到矿里房产股排队买板皮票等,家里的零碎小活儿我都可以干了。
  
记得那年过完农历腊八,父亲早晨临上班前给了我3元钱,母亲在炕柜装钱的小木盒子里找出副食票,用剪子小心翼翼地剪出购鱼票后,父母叮嘱我去买凭票发放的年货——“刀鱼”(海带鱼)。父亲上班走后不久,母亲又给我找出“棉手闷子”和兔皮帽子,特意把钱和鱼票仔细放进我棉袄里层的衣兜,我还神气扬扬地告诉小妹:买鱼要是剩了钱,哥就给你买过年扎头的绫子!
  记得当时买鱼都要到南矿的副食商店,我走到居民区南坎下面的小河边时,看见有许多小朋友正在冰面上滑冰车、弹溜溜儿、放爬犁……我家东趟房的付小子也正和小伙伴们热火朝天地玩儿。他看见我问去南矿干啥?我说买鱼去。他说:赶趟,一会儿咱俩一块去,我排队“夹楔子”厉害着呢!
  付小子当年在我家附近淘气打仗非常有名,我寻思和他一起买鱼就不用挨冻排队了,于是就听信他的话一起在冰上玩起弹溜溜儿。玩了仅一会儿功夫,我就热得脱掉棉帽子,解开了棉袄扣,和一群小伙伴手舞足蹈地在冰面上疯起来……玩着玩着见冬日的太阳已挂头顶,许多大人夹着“刀鱼”从小河对岸陆陆续续采购回来,猛然想起父母叫我去买鱼的事儿,急忙招呼付小子陪我去买鱼去。清晰记得当时付小子很诡秘的笑着说:我可不去,我家没给我买鱼的钱和票。
  我知道上了他的当,朝地下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又用脚使劲儿踩了踩(当年东北儿童非常流行气愤的样子)急忙戴上棉帽系上棉袄,匆忙向南矿方向的副食商店跑去。
  到南矿副食商店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临到给我开票解开棉袄时,小手伸进母亲特意缝制的内衣兜时,却怎么也掏不出钱和鱼票来了。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急得哇哇大哭起来,站在开票窗口说啥也不肯走,身后叔叔大伯们好说歹说,才把我拉出十分拥挤的购鱼队伍……
  哭哭啼啼地磨蹭到家时,母亲正站在房西头焦急地眺望。当闻听钱和鱼票都被我弄丢时,老实忠厚的母亲深深叹了一口气,眼里闪烁着无奈的泪花说道:丢了鱼票过年咱家就吃不到鱼了……
  父亲下班后听说我把钱和鱼票都弄丢,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没顾及洗去满脸煤尘操起板条就打,边打边训斥:都多大了就知道玩,没有鱼过年吃啥啊?
  见父亲越打越起劲儿,母亲和妹妹就都扑在我身上护着,特别是小妹边哭边对父亲说:别打小哥了,我过年不吃鱼还不行吗……
  
父亲打累后也没顾得上吃饭,借了隔壁张叔家的手电,领着我和刘叔、张叔去南河去寻找,我们在凛冽的寒风中,一步步仔细寻找了近一个多小时,也没找到我叠得板板正正的钱和购鱼票。
  听说那年春节付小子家买了两份“刀鱼”时,才猛然大悟我们在冰面玩耍时,他的手曾不止一次伸进我胳肢窝里……
  那年除夕的饭桌上,由于我贪玩弄丢家里春节的购鱼票,全家谁都没吃到凭票供应的鱼。妈妈为了祈盼新的一年里连年有余(鱼),特意借了邻居蒸馒头用的刻鱼模具,给我们蒸了一些“馒头鱼”,吃年夜饭的时候无奈地端到饭桌上……
  我在吃年夜饭的时候,眼神儿总要避开父亲严厉的目光,像犯了极大错误似的赶紧扒拉几口饭,借口出去放鞭炮,非常愧疚地逃离了全家人团团围坐的饭桌……
  如今生活富庶、丰衣足食,我家年年除夕夜的餐桌上,几乎都是价格昂贵的黄花、金鲳、多宝等海鱼和农村散养的土鸡,但不知为什么?每当品味丰盛的年夜饭时,一双筷子总会在红烧鱼盘子里微微蠕动,想起已经作古多年父母的同时,也回味当年吃“馒头鱼”的无奈和辛酸,眼角便会情不自禁地闪出晶莹的泪花……
姚树森:笔名匡宫、晓尧 。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吉林市作家协会理事。先后在《人民作家》、《工人日报》、《中国安全生产报》、《中国煤炭报》、《中国石油报》、《中国剪报》、《老年日报》、《首都文学》、《东北作家》、《大兴安岭日报》、《吉林日报》、美国《海华都市报》及《诗潮》、《中国乡村》、《新老年》、《苗岭文学》、《作家周刊》、《吉林诗歌》等国内外数十家报刊、杂志发表诗、小小说、散文、歌词一百四十余万字。系《咱们村》文学平台编委、江苏《暮雪诗刊》编辑、《吉林名人》杂志记者、《东北人》杂志吉林市工作站站长。现居历史文化名城吉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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