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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地带 ? 散文随笔】爸 爸 的 目 光 /关伟?(黑龙江)

爸 爸 的 目 光
文/关伟(黑龙江)
爸爸离开我们已经快两年了。每当一个人,亦或是夜深人静时,爸爸生前的一幕幕就会在脑海闪现,久久不能散去。尤其是感觉到他好像总在默默地微笑地看着我们,一刻也没有离开似的。2017年5月20日早上起来,我和媳妇上早市买一点新鲜的水果,准备吃完早饭去看看爸爸。自从爸爸查出得了肺癌以后,我和媳妇几乎每个周末都要买点东西去探望。正当我们要吃饭,妹夫来电话说,爸爸可能不行啦!虽然我对这一天已有准备,但还是感觉来得太突然。前一段时间我去大兴安岭出差,走之前还去一趟。当时他在床上躺着,平时不愿说话的他,看我们来了,就是只是盯着我们,也不吱声。我说,我要去一趟大兴安岭,得一个礼拜吧,等我回来,我们再来看你。他还是不说话,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们俩。当我们要走时,他示意我妈还想起来送,我看他很费劲的样子,就和我妈说,别叫他起来了。我们俩边回头边往外走,躺在床上的他,眼睛一直跟着我们,直到房门关上。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竟是我们互相看的最后一眼。当我们急冲冲赶到妹妹家时,爸爸闭着眼睛,好几个大夫正在全力抢救。我们几个焦急的在屋里来回转。不一会儿,大夫说,送医院吧!然而,到达医院后,也是回天无力。爸爸就这样走了!他一定想看看我们再走,这个机会老天没有给他,爸爸一定非常遗憾。人要是有先知先觉就好了,那样头一天晚上我们一定会来看看爸爸的。妈妈说,昨天一天还好好的,吃了三顿饭,每次都能吃多半碗,还吃了几个草莓和大樱桃。早上四点多钟,他说有点饿了,正想给他弄点什么,我回头一看你爸头歪了,我看不好,就赶紧叫你妹妹他们。后来他们就叫120,又给你们打了电话。爸爸1935年出生在吉林,第一份工作是边防警察,转业后来到黑龙江地质部门,一干就是一辈子,原来是干部后来改行当起了司机。从我记事起,爸爸好像只管工作不问家里的事,平时不太管我们,也不和我们说什么,几乎从不指挥我们干这干那,有点文化的他也没教过我们背诵唐诗宋词,讲什么寓言故事等等。小的时候,他几乎年年出野外,春暖花开时开车走,满地黄叶时,甚至有雪花飘落时才拉着满满一车东西回来。他也不管我们的学习,任由我们自己发展,倒是妈妈一直和我们说,要好好学习,长大有出息,也支持我们学习,在外惹了事,也是妈妈出面处理。长大后,我和爸爸之间也鲜有交流的时候,逢年过节,一家人偶尔玩玩麻将,我们倒是爱开开玩笑。有时我们几个故意设计叫他上当,被他识破后,他就一句话,“不玩了”然后就一推牌。我们几个人只好连哄带劝把他拉回牌桌。结婚后我搬到了哈尔滨,爸妈还住在阿城玉泉。刚到哈尔滨时工作忙,孩子小,交通也不方便,有时一两个月才能回去一次。记得有一次我们三口人坐火车回玉泉,爸妈很高兴,当天晚上,做了十来个菜,我和妈妈都喝点白酒,爸爸自己喝了两瓶啤酒。第二天中午吃完饭,我们要回哈尔滨。爸妈家距离火车站大概有二三里地,要走二十来分钟,而且路不好走,拉建筑用石的大车好多,车一过灰尘很大。我们不叫他们送,爸妈说,待着也没有事。那时,哈尔滨与玉泉之间还有市郊火车。我们要坐下午三点二十多的车,因为到的早,还没有检票,需要在候车室里等了一会儿,爸爸没和我们一起进候车室,我以为他嫌屋里热,在外面等呢。然而不一会儿,他双手拿着四根冰棍进来找我们,并分给我们一人一根,他自己没有。我把冰棍递还给他,他没接,边后退边摆着手说,你吃吧,我不热。检票了,我们几个挥手,示意他们回去,他们也和我们挥手,但仍然站在原地没动。进入站台我们找比较靠后的车厢就上车了,车厢里人不多,我们拣个靠左边车窗的地方坐下。因为是始发站,十多分钟后火车才慢慢启动,当列车经过室外检票口时,车速已经比较快了,我却突然发现,爸爸一个人趴在栅栏外伸着头向里张望着,我连忙叫媳妇和儿子看。其实爸爸心里也一定非常清楚,他根本看不到我们,但他还是要等火车开走,直至看不到踪影才肯离开。我的视线瞬间模糊了。爸爸他们住的是省地质局地勘四院的家属楼,位于南山脚下一条从哈尔滨进入玉泉镇中心公路的右侧,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建的。屋内设施陈旧老化,尤其是冬天暖气不热,室内温度很低,不少人搬到了城里,或者到儿女家住。我们也多次劝爸妈搬到哈尔滨来住,他们始终不同意,其实就是怕给我们几家添麻烦。哈尔滨与玉泉就五十多公里,并不算远,但那里的医疗条件较差,爸妈的年岁越来越高,虽然他们身体一直没有什么大毛病。一到夏天还种不少地,像豆角、黄瓜、柿子、茄子,以及土豆、粘苞米,每次我们回去都要给我们几家带一些,够吃好一阵子。我们会经常打打电话,问问情况,一到周末,我们几家相约回玉泉。只要事先告诉他们,妈妈就会负责做饭,爸爸几乎每次都在大院门口等着,朝来车的方向眺望,无论春夏秋冬,还是刮风下雨,他都会站在那里,迎接我们。进屋后,大家还没坐稳,他就主动把桌子摆上,把桌布铺上,把麻将倒出来,然后笑着叫我们。打麻将时,他也是心不在焉,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瞅瞅那个。我们走时,他会笑着把大门打开,等车开出门,望着车开走,直到看不见,才又把门关上。2016年9月2号,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周末,我和媳妇两个人开车回玉泉,这次我发现爸爸干什么一点力气也没有。原来吃完早饭一般都要镇里的市场溜达一圈,现在也不去了。我问他那难受,他说,哪也不难受。我问他今年单位组织的体检去了吗。他说,没去。我妈告诉我,去年也没有去。后来我一了解,前年也没检,就是说已经三年没体检了。这次他还不去,我说,不行,必须去。3号吃完中午饭,我和媳妇硬拉着爸妈回哈尔滨。翌日,我带着我爸到他们单位定点医院体检,妹妹陪着妈妈到省医院检查。检查结果令我们大吃一惊,居然是肺癌,而且是晚期。我们拿着片子,找专科医院的多位专家,电话咨询北京医院的亲戚,给出的建议都是,年龄太大而且是晚期,手术风险太大,保守治疗。为了更好照顾,爸爸和妈妈搬到了哈尔滨的妹妹家,此后再也没有回玉泉住过。患病后的爸爸身体愈来愈虚弱,后来走路都困难,但是吃饭一直还可以。我和媳妇给爸爸买了一辆轮椅,每天推他下楼转转,晒晒太阳。只要有时间我们就会过去看看,陪他待一会,聊聊天,他还是不愿意说话,我问话时大多数时候也不回答,只是点头或者笑。开始的时候,我们一走,爸爸也叫妈妈推着下楼送我们,我说不用,这时他就会开口,说是想溜达溜达。后来,他下床都费劲,我们就说什么也不叫他们下楼了,但他还是始终坚持叫妈妈扶他坐在轮椅上看着我们出门。有一天下午,我和媳妇下楼后出了院门,照例沿着路边往公共汽车站走的时候,我不经意的往楼上看了一眼,突然发现妈妈推着轮椅站在窗前,爸爸坐在轮椅上,显然妈妈也看见我们了,向我们摆着手,爸爸头一动不动的朝下看着,那时他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他的视力一点也没有下降,虽然楼挺高,但我相信那一刻他一定看见我们啦!爸爸是一名地质队里普通的司机,从来没有给任何一级领导开过车,多次被单位评为“先进工作者”“安全行驶先进个人”等,开了几乎一辈子车,没有出过大的事故。爸爸是一位普通的爸爸,他不善言辞,不居高临下,几乎没陪我们上过公园看过电影,也没买过什么像样的玩具,吃过什么高档一点饭店,到过什么风景名胜旅游。爸爸又是一位伟大的父亲,为了我上班,从一个比较大的地质队调到另一个规模很小的地质队;为了妹妹毕业分配到省城,多次从玉泉坐火车上哈尔滨省局机关找人帮忙;为了弟弟,他提前好几年退休,然后给个体户开大挂车拉货,有一次出车,险些酿成大祸……没有人规定家庭成员中各自角色的“职责”,如果有的话,爸爸绝对是最出色履行父亲”职责”的一位。他尽职尽责,他无怨无悔,他不言不语,他只做不说,他从不“邀功”,更不在我们面前夸耀。生前,这些事他从未提过,我们也没表达过,似乎一切都应该。其实现在想想,我们是多么的不懂事啊!至少我们应该和他说说这些事,说些叫他操心啦挨累啦感谢啦的话!在这里我要大声地说,“爸爸,谢谢您,谢谢您为我们做的这一切!”希望在天国里的您能听到儿子的声音!快到爸爸去世的日子了,这一段时间,时不时的就会想起爸爸,尤其是总感觉到,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还在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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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张同辉
作者简介
关伟,男,1961年出生,1977年参加工作,1981年考取黑龙江省呼兰师范专科学校,2O20年2月份退休。退休前为黑龙江省自然资源厅地资料档案馆副馆长。曾任巜黑龙江地质报》编辑,巜中国国土资源报》黑龙江记者站副站长,中国国土资源作家协会会员。在《黑龙江日报》、《中国国土资源报》、巜新青年》、《新晚报》、《黑龙江地质报》、《测绘报》等发表过散文、微剧本、短诗等。《作家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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