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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玉超│小蜗牛的使命

·载于吉林省《天池小小说》杂志(2013年第9期),感谢总编黄灵香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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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蜗牛的使命

□郑玉超

自打懂事,小蜗牛就看不惯自己身上的壳了。走得慢倒也罢了。可气的是,还被人类编成了歌,“蜗牛速度”成了世间一个永久的笑柄。

它问父母,为什么总是忍辱负重,甘被嘲笑,却不想着去改变这一切?

父亲微笑着,抚摩着它:“孩子,你可别那样说。你看看你身上的螺纹,一圈圈,多么美丽!”母亲望了望边上的小池塘,温柔地说:“是啊,孩子,你看就像那池中的涟漪。”

可小蜗牛不那么看。清晨的霞光里,小蜗牛凝视着自己的肌肤,充满质感,又富有弹性。可那螺壳,不过是个沉重的枷锁——压在身上,更像是压在心头。

“本来应该很美的,你们看,肤如凝脂。可惜了,可惜了。”蝗虫捻着自己长长的胡须,叹息道。

“谁说不是呢?”蚱蜢附和道,“整个一个家族,个个背着笨重的背囊。”

树上的知了停止了歌唱,瞥了一眼:“都有壳。可我出了壳,整个一个睡美人。”

小蜗牛愈发觉得自己身上有种强烈的使命感,催着它去改变千百年来的痼疾。怎样才能摆脱这讨厌的壳呢?

那首歌给了它启示。

上树。

爬得越高,才能……

它闭着眼,想像着那个伟大时刻的来临。

小蜗牛爬出了草窝,站在水泥路的边沿。盛夏的月夜,些许的微风,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夜晚。心被信念激荡着,它沿着树干慢慢地向上爬行。想着就要甩掉包袱,它心潮澎湃。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孤独的背影后,留下一道深深的汗痕,但它感觉不到疲惫。它一个劲地向上,向前。

月亮渐渐落下去,太阳慢慢升起来。

又一个清晨,空气中透出了一丝热的气息。一旁的蚂蚁望着遥远的树梢,惊奇地问:“你又热又累往上爬,去干什么?”

小蜗牛仰起高傲的头颅,默不作声,继续前行。

又一个夜晚来临前,它终于爬到了枝头。凭感觉,它选择了偏向路面的那一枝。向下望去,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但它知道,身下就是那条硬硬的水泥路面。它眼睛一闭,在蝗虫、蚱蜢的惊呼声中,轻轻一跃。

一声脆响后,四周归于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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