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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不想妥协!

NINO喜欢三个歌者,即许巍、朴树和窦唯,他们的歌总能引起很多人的共鸣。有人说他们很“仙”,我倒想说他们是没有和这个操蛋的世界妥协。在这个年头,如此歌者寥寥无几。
记得去年《跨界歌王》邀请了朴树担任助阵嘉宾,在台上时,主持人问朴树为何会来到这个舞台呢?耿直的朴树想也没想就说:“我这一段真的需要钱。”
朴树说完,台下一片哄笑,在他看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有什么不对吗?前一阵有个音乐节上,朴树提到自己死去的爱宠落泪了,然后就有乐评人跳出来说朴树矫情。好吧,朴树的天真和淳朴,似乎已经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了。
不过朴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他只想做好自己,用心写歌,几年只出一张专辑,一般不去做什么商演,也不接广告,简直是娱乐圈的一股清流。虽然朴树的歌数量不多,但首首经典,从《生如夏花》、《那些花儿》到《平凡之路》、《清白之年》,映照很多人的喜怒哀乐,也诠释了独特的音乐哲学。
Chapter 1
朴树出道以来所发行的专辑并不多,1999年推出《我去2000》,里面的《那些花儿》、《白桦林》等歌曲至今都流传甚广,火得一塌糊涂。那一年,他的这张专辑卖了超过50万张,惊人的销量如果是其他歌手的话,肯定会借势狠狠宣传一把,而朴树却很淡然,对名利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四年之后,他发行了《生如夏花》,本来以为消失了四年会被人们遗忘,但《生如夏花》推出之后,反响极其热烈。朴树的音乐有种魔力,让人舒心的同时,也抚慰了一个个看似坚强、实则孤独的灵魂。
喜欢朴树音乐的人,其实都很简单,无论时光如何流逝,心里对生活的热爱不曾减退过。在《生如夏花》专辑之后,朴树似乎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但他的音乐却一直都在很多人的曲库里。
暌违十四年期间,朴树先后推出后《平凡之路》、《好好地》等新歌,其中《平凡之路》是韩寒的电影《后会无期》的主题曲,感动了无数人。直到今年4月30日,朴树发行了全新专辑《猎户星座》,歌迷们惊喜之余,发现这个为歌痴狂的少年又回来了。
在歌手里,朴树的发歌数量并不算多,但质量绝对是前茅的。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从来都不会做违心的事情,他的言行谈吐和娱乐圈大染缸根本就联系不到一块去,这个青春期漫长的歌者,在公众眼里似乎一直叛逆而充满矛盾,左手抱着理想,右手抱着困惑,可他其实就是个耿直的少年。
朴树终于推出了新专辑《猎户星座》,其中有首原名为《The Fear In My Heart》的歌,这首作品很特别,和他复杂的内心世界很相似,也代表了他内心一直以来的纠结和不安。正是因为这样真实自然的朴树,我们没有感到违和感,从歌中我们也感受到徘徊在自己内心深处的茫然无措。
朴树的歌娓娓动听,很能打动人,他的歌有种出世的淡泊之感。无论我们跑得多快,走得多远,不安始终如影随形,追赶着我们。我们真的需要这么匆忙吗?我们真的需要如此加速吗?有没有一种方式,能让我们回归到纯粹,回到不再纠结的起点?
这些思考是朴树时常去考虑的,也使我们常常会忽视的。他的作品很少把情爱挂在嘴边,但淡淡的情愫却蕴藏在字里行间,很少把口号喊得振聋发聩,却将现实里的迷茫如实诠释,朴树是个真正的吟游歌者,这归功于内心的纯粹。
在新专辑《猎户星座》推出两个月之后,朴树遇见了张扬,他看了张扬的新作《冈仁波齐》,这部电影像是一剂解药,不经意间就回答了朴树心里的疑问。心头的愁云拨开之后,他把新歌《The Fear In My Heart》的名字改为《No Fear In My Heart》,重新编曲并演绎,最终使其成为电影《冈仁波齐》的主题曲。
导演张扬自不必说,从《爱情麻辣烫》、《洗澡》、《昨天》到《飞越疯人院》,他的作品不浮躁,在洞察人性的同时,能给人以更多的探索和想象。正当中国电影市场如火如荼地蓬勃发展时,张扬却隐匿了,他说:“我知道自己擅长讲故事,会做商业电影,但想在艺术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所以就必须把自己掏空,做更极致的探索。”
张扬和朴树何其相似,朴树从张扬的新作《冈仁波齐》中也读懂了自己,如此讲究原则的他欣然接受了为张扬新片做主题曲的请求,还改掉了新歌的名字,可见两人是“英雄惜英雄”。一部《冈仁波齐》让这两位豁达的人有了交集,和商业片的纷繁和喧嚣不同,这部电影坚守着信仰和真相的纯粹之道,朴素、内敛而深刻。
《冈仁波齐》的故事很简单,讲的是在藏历马年,西藏腹地一个古老村子的10个普通藏民和1个孕妇,从村子出发沿着2500公里长的路,五体投地,一路匍匐去神山”冈仁波齐”朝圣。没有强烈的冲突,没有华丽的后期,只有行走、叩拜,虔诚地骨子里,如此平静地面对一路的生和死、得到和失去……不纠结、不困惑、不茫然。
一首歌、一部电影或许无法做到更多,但在仅有的欣赏时刻中,就能给自己的内心一丝慰藉和休憩。每个人都从懵懂走向成熟,在短促匆忙的一生里,我们何尝不想“慢”下来?只是鲜有人能真正做回自己。朴树乃至更多追求自我的人,并不孤独,像《No Fear In My Heart》所唱:能不能/彻底地放开你的手/敢不敢/这么义无反顾坠落/坠入黑暗中/坠入泥土中/的海阔天空/就让我/来次透彻心扉的痛/都拿走/让我再次两手空空……
Chapter2
朴树喜欢顾城的诗“一个人应该活的是自己并且干净”,他是这样说,也是这么做的,他就是不想向这个操蛋的世界妥协!
在18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朴树是个翩翩少年,精致的脸庞完全能走偶像派,但他却在实力派的路上一直走了下去。从《我去2000》大卖以后,第二年央视春晚导演组就找到麦田,指名点姓要朴树,朴树想都没想,拒绝,给出的理由是“最烦这样的主旋律!”众人愕然。
公司所有人好说歹说,好不容易说动了朴树去参加春晚了,彩排的时候,朴树完全崩溃了,要他说违心的话,要做违心的假唱,他实在受不了,直接跑了,连老板宋柯都没劝说动。后来朴树为了公司的大局,还是去了春晚。就这样,朴树为大局裹挟着,接受访谈、通告和商演,虽然公司为此挣了不少钱,但朴树内心非常痛苦。
他陷入了茫然,内心无比排斥那样的生活,可却不得不面对。他甚至什么都不做,只去坐地铁,从起点坐到终点,再从终点坐到起点,他说有些瞧不起自己。连续很多年,他都拒绝写歌,制作人劝他再发张专辑,朴树反问为什么要出专辑?制作人说可以赚钱,朴树又问为什么要赚钱,气氛real尴尬。
高晓松曾评价朴树:“朴树写歌,写的不是生活,而是生命。”朴树身处嘈杂喧嚣的娱乐圈,根本听不到自己内心的声音,他不是不想写歌,而是不想妥协,不想盲从。朴树和麦田的合约到期后,他没有续约,成了彻彻底底的自由人,他搬到机场附近,租了间房子,手机也关了,过起了隐士的生活。
我是谁?我该做什么?我该如何与这个世界相处?……朴树的脑子里时常在想这些问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沉浸在书籍的海洋里,从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到王小波的《我的精神家园》,从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到李海鹏的《佛祖在一号线》,甚至是金刚经,朴树都仔细地研读着。
在阅读和反思中,朴树开始渐渐和这个操蛋的世界和解,“既然无法改变这个世界,那我就做好自己吧!”以往朴树会一味地不妥协,现在他试着在接受并宽容这个操蛋的世界,无论如何、不管怎样,在他内心深处回荡着一个声音:To be a better man!
不妥协并不是盲从,而是积极地面对得失,更勇敢地走下去。在当了不少年的隐士后,朴树终于重新开始写歌。2014年,韩寒找到他,想让他为电影《后会无期》写首歌,于是便有了大家都知晓的《平凡之路》: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只想永远的离开/我曾经问遍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得到答案/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这首感动了无数人的歌,其实写的就是朴树自己,他在探索自我的道路上一直都坚持着,他接受了平凡,和这个操蛋的世界和解,但永远坚守自己的初心。我们年少时,都曾想着这个操蛋的世界抗争,却越来越被这个世界同化,最后变成了自己讨厌的人。
朴树第一张专辑封面里,在一片金黄色的麦田里,干净短发、身穿一件白色T恤,左手放在胸口,简单至极、纯粹彻底。这么多年过去了,朴树还是这样,他一尘不染的少年之心依旧会在不经意间“冒犯”这个世界,音乐对他来说就是解药,是温暖的阳光,是可以为之付出所有的远方。
1999年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
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呀
幸运的是我
曾陪她们开放
1999年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
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
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
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2003年
这是一个多美丽又遗憾的世界
我们就这样抱着笑着还流着泪
我从远方赶来 赴你一面之约
痴迷流连人间 我为她而狂野
2003年
日子快消失了一半
那些梦又怎能做完
你还在拼命的追赶
这条路究竟是要去哪儿
大风声 像没发生 太多的记忆
又怎样放开我的手
怕你说 那些被风吹起的日子
在深夜收紧我的心
2014年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 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 才是唯一的答案
2015
那我是落叶
把自己交给了风
像云在天空跳舞
再不问要去哪
昨天已灰飞烟灭
明天还远在天边
我将自己摊开
倾听她的一切
2017
就让我 来次透彻心扉的痛
都拿走 让我再次两手空空
只有奄奄一息过
那个真正的我
他才能够诞生

现实里,不少人都不曾做回自己。有的人为了所谓的工作,牺牲了太多的尊严;有的人为了所谓的仕途,不得不强颜欢笑;有的人为了所谓的体面,不得不委曲求全;有的人为了所谓的现实,不得不放弃梦想。
放弃似乎变成一件很容易的事,我们都被物质裹挟着负重前行,义无反顾地走到底,看似是物质的巨人,其实却是个精神的侏儒,一有挫折和困厄就受不了,一有情绪和不爽就撂挑子。
在人生的修行之路上,我们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盲从、不妥协就是首当其冲,这样才能更好地做好自己。
山一程、水一程,行者无涯,谁也无法知晓未来到底是什么样,谁也不清楚前方还有什么困顿等待着,唯有在岁月时光里直面任何困厄,能喊出“我不想妥协”,过得坦荡而自信,活得洒脱而不羁,并且勇敢地走下去,这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