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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舞游戏化:从滇之大地,到年轻人之间

人和艺术究竟可以联结得多紧密?杨丽萍用自己的人生做出了回答。“现在我觉得孔雀舞已经融入到我的身体,我的灵魂里面,我跟它分不开了。”
投身孔雀舞40余年,《雀之灵》问世34年,61岁的杨丽萍又开始了新的修行。2019年5月,杨丽萍首次对外授权《雀之灵》,注册用户3亿、12年历史的经典音舞类游戏《QQ炫舞》对其进行了全方位的IP焕新。
一种围绕IP构建、新旧交汇碰撞的全新世界观正在形成。艺术家总是以“冒险”的魄力迎接新时代,这种精神与年龄无关,更有着超越个人的价值。
滇上人间,以孔雀为美。
孔雀优美婀娜的身姿,深深融入了傣族人民的文化基因之中。将孔雀奉为“圣鸟”,孔雀舞被传承千年。
说到孔雀舞,你会想起什么?长长的指甲还是灵活的关节?灵动的形象还是优美的身段?不管脑海中浮现什么形象,最后都能跟杨丽萍联系到一处。
80年代以一支《雀之灵》惊艳世间,30多年来,每当孔雀舞上演,人们总习惯用目光追寻她的身影。将孔雀舞融入骨血,这是艺术世界的升华,也是人与艺术IP的绑定。
在今天,孔雀舞有了很多标签化的认知,这无疑是大众化成功的证明,但孔雀舞并非千篇一律,在云南当地,不同村寨的孔雀舞各有特色,背后的舞蹈形态、文化构造都不同。
18岁的杨丽萍跳孔雀舞,跳的是高贵灿烂的孔雀公主,中年的《雀之灵》则像要燃尽灵魂般进行美的表达,现在的杨丽萍则觉得:“(孔雀)它可能是一身白色的,像冬天一样。”而这又是另一个开始了。
春夏秋冬,周而复始,她感恩观众独爱自己,却也觉得到了交替之时,她说,我不演,照样精彩。杨丽萍之前的孔雀舞我们不甚了解,那杨丽萍之后的孔雀舞,又该是什么样的?
孔雀舞,基因里的革新
“云南特别奇怪。”杨丽萍说,这是一片难以界定的土地,藏族的高原、丽江的雪山、大理的风花雪夜汇聚于此。或许是因为生长在这样的云南大地上,孔雀舞及其传承者都有一种兼容并济的气质,愿意去冒险、去挑战。
《傣族舞蹈》一书写道:“(孔雀舞)过去均由男性表演,舞蹈时戴尖塔盔假面,身挎孔雀架子道具。”毕竟,自然界中会开屏的只有雄孔雀。
1918年出生的毛相,是云南乡野间成长起来的艺术家,傣族第一代专业舞蹈工作者,他将孔雀舞从田野带到了舞台。中央民族学院文工团在职期间,毛相曾前往苏联学习舞蹈艺术,当民间艺术家得到系统和专业的熏陶,所表现的孔雀舞更加完整,从一种娱神的仪式转变为了近代的舞蹈艺术。
虽然身为男性,但毛相却在孔雀舞的艺术舞台上为女性开辟了一方天地,他首次编排了男女混合的孔雀舞节目,还摈弃了笨重的“孔雀架子”,将生动与敏捷作为表现的重点。1956年,周总理看完毛相的《双人孔雀舞》后赞道:“果然名不虚传!”
无论是周总理还是苏联,毛相的孔雀舞都充满了时代的印记,当他将艺术的接力棒传给女弟子刀美兰后,孔雀舞还将在中国历史发展长河中沉浮、生长。
刀美兰是第一位被称为“孔雀公主”的舞者,她之后,女性成为了孔雀舞艺术的绝对主角。
她在1976年创作的女子独舞《金色的孔雀》,“融会”了傣族不同地区的孔雀舞风格,将其“贯通”在孔雀优雅与大方的形象上。傣族传统女性的柔美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刀美兰的孔雀舞实在是太美了。当年还流传下来一件逸事,某次文化交流活动中,缅甸王子对刀美兰一见钟情,被同场出席的周总理拦下后,竟策划抢婚,最后总理不得不连夜派人护送我们的“孔雀公主”回国。
这个时期,美似乎成了这个舞种的最高追求,杨丽萍的成就,就在于将这种追求上升到了精神世界。杨丽萍成为孔雀舞代名词,还要追溯到1986年,这一年,她自编自演的《雀之灵》问世了。
无论是毛相还是刀美兰,前人在对孔雀舞进行创作的同时,依然保留了鲜明的傣族文化的特征。但《雀之灵》却更多展现的是古典芭蕾的审美,尽管我们觉得杨丽萍的拟态非常成功,但那种律动并非傣族孔雀舞的“正宗”。
正是这种对外在形式的大胆创新,让“灵”的内在主题得到了更自由的表达。杨丽萍版孔雀舞背后,体现的是东方泛灵论中,万物有灵的哲学审美意蕴。
越发掘,就越能发现孔雀舞背后蕴藏的时代故事和审美世界,它一切跨越时空的社会意义和文化价值,都来源于云南大地赋予的革新基因。
也正因如此,孔雀舞的发展在杨丽萍之后并未停滞,依然展现了强大的包容性和实验精神。北京舞蹈学院田露创作的《孔雀飞来》,使用了现代舞的编舞手法,中国歌舞团推出的《碧波孔雀》,则展现了阿拉伯肚皮舞的律动。
甚至连杨丽萍本人,都没有停止过对孔雀的观察,用她的话来说,这种观察已经“刻骨铭心”。2012年春晚,杨丽萍为全国观众带来集大成的双人合舞《雀之恋》,这场被誉为“春晚最美节目”的舞蹈表演,从故事情节、审美意象、视觉感受进行了全方位的升级。
杨丽萍展现了自我进化后的精妙舞姿,科技的助力,也使得孔雀舞的生命意象得到了升华。使用3D投影配合表现的“孔雀开屏”瞬间,效果美轮美奂,将全场氛围推向了高潮。
杨丽萍一直在探索现场演出与观众参与感的有机结合。《云南映象》中,声、光、效理所当然地被当做艺术表现的基础,为使演员歌唱及演奏更加原始、真实,演出采用了5.1声道的音响系统,在国家大剧院演出时,更通过集控十四块黑、灰基调的翻板,配合云南的影像,最大程度用舞美还原云南的实景,为观众营造身临其境的视觉享受。
正是这样不断与时代共振的孔雀舞,才能永远给人带来新鲜的美的感受。
远观之外,触手可及
如果说毛相的孔雀舞带有一种绿色的原生态之美,刀美兰的孔雀舞充满新生的金色光芒,那杨丽萍的孔雀舞则是一种多彩的美 。
阿根廷诗人博尔赫斯说,每代人都有必要用一种略有不同的方式,去重写过去的经典。在孔雀舞的新时代加工上,这种“重写”又与过去一脉相承。
毛相、刀美兰的加工创造,让孔雀舞成为了时代精神的见证,杨丽萍更是一位骨子里充满“冒险”因子的舞者。不然《雀之灵》不会那样与传统大相庭径,它与众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叛逆的。
这也让今天的孔雀舞焕新,既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又面对着前人艺术的高墙。如何在其中做出新意、深意,是创作之始面临的现实问题。
正如毛相摒弃了笨重的孔雀架子,杨丽萍也对游戏中的服饰有了更加细致的把握。羽毛塑造了孔雀的外形,是开屏的重点,是雀之灵的具象化,那么舞裙自然也必须为还原自然的美服务。
当游戏美术根据自己的理解画出瞳?雀民族套装的第一版设计,杨丽萍立即反馈:“太像婚纱礼服,不是可以跳舞的裙子”。
去掉华而不实的部分,达到“精灵化”的效果,杨丽萍希望在保留原版《雀之灵》服装轮廓的前提下,使用更夸张的裙摆。此后半年,美术团队前后拿出了16版设计。
月光下,一抹孔雀蓝在光影中舞动,长长的裙摆若隐若现,旖旎不失清丽,梦幻不失力量,这就是杨丽萍心目中完美的游戏服饰。
服饰是静态的,配合动态的舞步,才第一次有了新孔雀舞《瞳雀》的雏形。
尽管舞蹈没有边界,但若是让年轻人举例一种舞蹈,大部分人应该都会想到街舞。诞生于美国街头的舞种,经由综艺和偶像文化的推广,已经成为了这个时代年轻文化的代表色。
街舞与孔雀舞看似有很多不同,但其实都来源于劳动人民的日常,同属于肢体艺术。在杨丽萍看来,与《QQ炫舞》的合作是一场实验,没有必要将街舞与孔雀舞划清界限。
对于这次在游戏中融入街舞元素,杨丽萍以一种守护的心情看待,并将编舞交给了年轻一辈的舞者。青年舞蹈家胡沈员、知名街舞编导萱萱、云南民族大学舞蹈学院负责人陈姣等十余位知名艺术家参与了共创。
一如刀美兰让女性成为了绝对主角,新时代的孔雀舞传承,C位也从杨丽萍转移到了年轻舞者身上。在杨丽萍心中,培养这些后辈,就是养育了自己人生和艺术的孩子。
青年艺术家们的大胆、灵活时常让人感到惊喜。经由年轻一代之手,更年轻的玩家,可以在游戏中体验孔雀头、揉手、孔雀展翅、三道弯等原版《雀之灵》的标志性动作造型,而当Z世代音乐人刘柏辛改编的旋律响起,wacking和hiphop的街舞元素又足够眼前一亮。
为了展示舞步上的细节,动作捕捉覆盖不到的90多个手部动作,全部采用手动抠模,其中使用的骨骼绑定技术,实现了手指动作在音舞类游戏中的初次亮相。
《QQ炫舞》动画设计组负责人王慧对团队的要求是:“将手指舞的细化做到极致。”
也许是因为曾经学民族舞8年的刘柏辛,最终却通过音乐与儿时偶像杨丽萍产生联结;因为传统孔雀舞与互联网巨头腾讯的无缝跨界;因为21世纪的孔雀舞焕新,还能看到毛相、刀美兰等前人的影子……这些逐渐浮现、确认的细节,让杨丽萍在描述这次合作时,用了一个颇为玄妙的词:“缘分”。
传统有传统的形式,创新有创新的逻辑。杨丽萍尝试去理解游戏,我们或许很难想象,杨丽萍用她那长长的指甲,点开《QQ炫舞》游戏的画面,但这次合作,的确实现了太多“难以想象”的场景。
这不仅是一场实验,更是一种新旧的碰撞。年轻的创作者与杨丽萍,传统舞蹈与全新技术,六十多年历史的街舞与一千多年的孔雀舞……核心需求只有一个:“保持它的灵魂。”
孔雀舞的审美和精神,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场域中传递,它的传承,也因此到达杨丽萍一己之力触及不到的地方。也许也正因为如此,杨丽萍比起授权方,更像是在参与创作一件新的艺术作品,“我永远要去尝试、创造一些新的东西。”她说。
这个时代,艺术总是在向综合性体验升华,在阳春白雪与拥抱受众中保持平衡。孔雀舞焕新项目耗时371天,对这个舞种一千多年的历史来说,的确只是沧海一粟,甚至与近代数十年的传承相比都极短,但它又确确实实,跨出了新的一步。
动态传承进行时
从孔雀舞的革新基因,到它与数字文化的结合,其实指向的都是同一个主题——传承。通过这次带有实验意义的合作,参与者们最大的收获,或许就是窥见了传承的本质:动态的、融合的,以人为载体,被时代审美和IP生命力所驱动。
在精神消费繁荣的年代成长起来的这一代人,对美有着更深的理解和更大的需求,这群Z时代玩家,对杨丽萍和孔雀舞抱有极大的好奇。
杨丽萍要求“精灵化”的“雀之灵”服装,一经上线,穿戴率超过90%,一般游戏活动参与率平均为30%,但“瞳·雀”主题的平均参与率达到了77%。一度有92%的玩家体验了孔雀舞的魅力,是《QQ炫舞》有史以来的最高水平。
Z世代用自己的方式享受着传统文化的乐趣,不止是从游戏,更是从任何流行的娱乐内容。快手#孔雀舞很OK#视频挑战,UGC作品投稿数超过了30万个。
这是杨丽萍与炫舞团队合作的初衷:在年轻人中推广孔雀舞,以这代人喜欢的方式。
当孔雀舞到了互联网场域,与虚拟游戏共生,与街舞、说唱、短视频结合,新的想象力正不断涌现。孔雀舞想要什么?也许还是要回到表现上来谈,这既是它逝去的过程,也是新生的开始。
包括杨丽萍在内,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傣族孔雀舞传承人的约相、旺腊等一批资深孔雀舞舞者,都已迈入花甲。“我们就是用舞蹈展现生命的过程,(这是)慢慢地要逝去的过程。”杨丽萍说,但她更愿意把现在看作一个转折点,也愿意迎来新的传承者。
至少在《QQ炫舞》的玩家心中,杨丽萍和她的孔雀舞,不再是一个遥远的符号。
《QQ炫舞》高级品牌经理王嘉惠正是要打破符号化,不做孔雀舞的复刻,“我们希望能够先锋一点,因为民族的东西如果你做不好,反倒还不如它最纯粹的那个东西。”
在过去一段时间里,《QQ炫舞》将重心放在泛娱乐,擅长将孟美岐、欧豪、陈伟霆这些潮流明星与IP绑定。第一次进行民族文化项目的推广,团队心里其实也没底。
上线一周,炫舞端游平均日活提升33%,新进提升166%,5月月活跃环比提升12%。这个结果完全超越了团队的预期。
传统文化成为了数字文化最丰富的的素材库,数字文化反过来担任传统文化最年轻的代辩者。有时候放下偏见,真正接触之后就会发现,所谓的边界,根本没有想象中泾渭分明。
比如经过此次合作,很多玩家发现,杨丽萍其实比很多人想象的要“年轻”,不仅是微博、抖音的冲浪用户,更会在社交媒体分享一些可爱的日常,有时吃火锅,有时甚至来一段“社会摇”。
她为“新作”《瞳雀》发微博营业,上综艺宣传,让更多人看到了另一面。孔雀舞在今天早已不是杨丽萍的专属,它在更广阔的的世界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杨丽萍参与的《天天向上》播出当晚,收获了全国第一的收视率,孔雀舞相关微博话题阅读量超过3亿,用户讨论量破11万。
杨丽萍曾许下愿望:“把那些民间的即将消逝的舞蹈整合出来,让观众有机会在舞台上看到一个活的博物馆。”
“雀之灵”微信指数在5月30日达到高峰,增至15万+,日环比增长1424%,“杨丽萍”微信指数在6月3日达到峰值,突破122.9万。通过与游戏跨界,孔雀舞的社会关注度得到了切实的增长。
作为传统舞蹈焕新最鲜活的思路之一,孔雀舞与《QQ炫舞》的合作,也有望推动着新疆舞、蒙古舞、芭蕾舞等经典舞蹈IP数字化焕新的进程。
这说明游戏文化的视界,已经触及到社会责任和担当的边界。孔雀舞与《QQ炫舞》营造的世界观, 是“云南×腾讯新文旅IP战略合作计划”的有机组成部分,可以说,这是新文创迄今为止,在实践维度最扎实和最全面的一次突破——既能够演绎文化之美、带来切实的商业价值,同时也能促进讲好地方故事,为打造文化符号迈出积极一步。
一切的本质还是IP构建,无论对杨丽萍、孔雀舞还是《QQ炫舞》来讲,这都是人物和故事来源的一次丰富,历史、人物、服装、背景,都为IP的充实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
正是IP的体系化和长线构建,让杨丽萍“活的博物馆”愿景迈出了切实的一步。
也许,现在我们还不清楚,今后孔雀舞将进化成什么样子,但可以确定的是,舞动将是永恒的主题。孔雀舞将从这片大地上舞动出去,无问现实与虚拟,在更广阔的的世界里开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