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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本放:冬月 | 岁月悠悠

过了大雪节气,真正进入了冬月。农事越来越少,天气越来越冷,草枯水寒,万物凋敝,乡村变得格外宁静。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生产队时期,农村道路不畅,交通不便,物质生活苦,文化生活差,冬月后农家孩子的期盼就是过年。即便是冬天,生产队长哨子一响,大家还是得出工干活。那时农活以水利冬修为主,平整农田,清塘挖渠,挑塘泥压麦根,保护麦苗不受冬害。进入腊月后,家家户户陆陆续续开始置备年货。说是置备,其实就是宰猪杀羊,腌制禽畜。腌些家禽大多农户或多或少都有,宰猪杀羊一个生产队也只有过得富裕的那么几家。那时谁家宰年猪了,家家户户都要上门贺喜,东家就大大方方摆上几桌,人们热热闹闹轰到半夜酒足饭饱方才散去,算是一场家门近邻的“嘉年华”。还有“烟酒糖果,洋碱洋火”,需要凭票供应,到大队部商店才能买得到。日用的针头线脑小东小西,隔三差五地就有集镇上的货郎担来溜乡叫卖。货郎摇着小手鼓,边走边喊:“有鸡毛、鸭毛、鹅毛的都拿来换针换线换顶针喽!”“鸡肫皮、牙膏袋,乌龟板子、老鳖壳,都拿来换小糖——喽!”听到喊声,货郎担旁立马围满一群老人、孩子、大姑娘、小媳妇,都想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乡下一些手艺人,也都想趁着农闲出门跑一跑,挣点过年钱,他们凭着手艺在乡下转悠。于是,几乎天天能听到:“巴锅——巴盆——,巴缸——补桶啰——”“修雨伞的!补胶鞋!”“磨剪子嘞——戗菜刀——!”。俗话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他们在村头一坐就是半天。来了爆米花的,就更忙了,孩子们总要缠着大人,爆一锅米花才罢休,那“轰”的一生巨响,热腾腾的水汽伴着爆米花香,立时弥漫了半个村庄。
到年底了,最忙的还是那些女人们。她们要赶活儿为家人做新鞋,添新衣,过个漂漂亮亮的新年,这是她们最大的心愿。于是,她们黑天白夜地纳鞋底,剪鞋样,裱鞋帮,打麻线,插花鞋,样样都得会。农户们住在土墙草屋里,晚上亮着一盏油灯,孩子们围着油灯看书,女人摇着纺车纺线,男人剥麻搓绳。听不到有人说话,直到夜深人静。我们那个村子里,有一户人家妯娌六人,每年冬月都以织布为业。要织布,先要完成纺线浆线等工序。妯娌们起早贪黑纺出足够的线条后,便不顾天寒地冻,在门前一块平坦的场地上,象张天师摆阵一样,打上一溜排木桩,然后在桩上安装好一槌槌纱线,把每槌的线头连在一起,摇动纺车,就结成了一匝匝纱线,再经过浆煮、凉晒,就可以上机架织布了。织布的人双手穿插线梭,脚踩踏板,伴着机枢协调和悦的节奏,好像是在弹奏一首优美的乐曲。织成的粗布细布再经印染,就算成品了。
平时里,男人们把体力活全都揽了下来,担水劈柴,推磨碾米。最烦人的是磨汤圆面,大年初一全家需吃汤圆,没有汤圆面可不行。那时,一个生产队也没有一盘磨汤圆面的石磨,邻队社员轮换着使用,白天夜里人停磨不停。轮到谁家了,谁家就先在堂屋地上用芦苇席围成巢子,巢里面用草木灰垫底,再在灰上面铺上干净的布单,把磨好的面浆放在里面阴干。有了石磨,就一股劲地把糯米磨完。那时候,没有电灯电话。直到七十年代,生产队才通上有线广播喇叭。人们足不出户,可听到天下事了,每年还能看上几场电影。冬月里,常有一些耍猴的、玩扁担戏的、耍皮影的游散在乡下。他们凭着自己的体力和演技,辛辛苦苦换点粮食回去养家。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北方的马戏团来这里演艺。他们在一片空地上搭起高高的木架,木架上有序地绑着梯状的钢刀,刀口全部向上,名叫“刀山架”。这高架方圆十来里都能看到,高架四周围上栅栏,形成一处大打的表演场。每次演出数天后才结束,开演时会吸引周边数十里成千上万的群众前来观看。艺人们高超的演艺常常引发得观众阵阵喝彩,双人走钢丝、腹压石块、空手断砖、叠椅顶碗、狗跳火圈……最后才是上刀山。只见一位壮汉光着上身和双脚,踩着刀口,同时还做着这样那样的惊险动作,一步步攀上木架的顶峰。别说踩着刀口上去,寒冷的冬天光身赤足,就让我们小孩惊叹不已了!
光阴荏苒,“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随着社会的发展,如今全国人民已意气风发地走进新时代,早已过上了小康生活。广大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到处欣欣向荣。尽管已是冬月,依然春意融融。过去的景象一去不复返了,却在一代人的记忆中历久弥新。本刊编辑赵克明 戴晓东 庄有禄王明军 庆 红项 宏苏 恩李同好值班编辑戴晓东 美术编辑杨文民戴剑 时本放,现任寿县政协文史委主任。爱好文学写作,偶有散文诗歌散见于报刊网络。 《分水岭》投稿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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