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 回 品 泉 沟
文/高文山（山西）
自打父亲去世后，母亲便搬到了我所工作、生活的应县城。所以，我除了偶然间回去上坟，也就很少回故乡看看了。二龙是我女婿的表兄，其妻子又和我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平时两家走的很近。去年杏黄时节，我约上爱好岀游爬山的二龙一家子，驾车回我的老家品泉沟去爬山。一大早，住在离我家不远的二龙一家便驱车到我家楼前，待我和老伴儿上车后，我们沿着应县方向一路向东飞驶，一个多小时后就到了我那住在应县城里的老妈家。那时老妈早已做好家乡特色美食“滴溜儿”等在门口，谈笑间不觉已是上午八点多，于是我带着二龙一家径直向南，朝着四十五里外的品泉沟村驶去。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风景，儿时的一幕幕如电影般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这是一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她面朝大山，背靠秀川，自古就是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一座座山峰在我眼里都是极美丽的雕塑，似骏马，如祥云；一层层梯田在我看来都是极漂亮的造型，似水流，如画卷。老家的天空永远是格外的蓝，太阳永远是格外的红，月亮永远是格外的明，星星永远是一闪一闪亮晶晶。古老的红楼台（烽火台），向人们诉说着千百年来岁月的残酷和苍桑，青沙崖上的高压铁塔又展示着现代的文明与繁荣。国家的退耕还林政策把荒山野岭装点得生机盎然。大峪口里清澈的河水奔流不息，直至远方……大阳坡、骆驼地、猿狼沟留过我割草的足迹，李家坡、盘道背、小壕沟滴过我背田的汗水，我多想再和三仲宝嚷架刨茬捉蚂蚱，多想再和招弟姐上沙圪咀去摘敲瓜瓜，多想再到东河湾偷拔姥姥村的胡萝卜，多想再上林坡刨柴胡换钱买衣裳。还有那历尽苦难长眠于山上的父亲和他放牧过的牛羊，然而，不多年后，老家恐怕要消失了，残酷的现实，又不禁让我感到阵阵悲凉……离老家越来越近了，透过车窗前的玻璃，远远地望见了当年的老屋只剩几堵土墙，心酸的泪滴又一次模糊了我的双眼。还有“散落”的几个乡亲，好像事先知道我回来专门岀来迎接似的。我们和乡亲们一起抽了烟、吃了杏儿、唠了嗑，稍作休息后，四个人便开始了兴致勃勃的爬山行动。
凭小时候上火烧坡的记忆，顺着时断时续的羊肠小道，不到二十分钟，便爬到位于老家正上方的敖坡梁，缓歇之时，只见二龙一家三口对眼前的景象惊叹不已，我以“导游”的身份向二龙一家介绍，脚下的敖坡梁，位于“五斗山”西北，这一带是绵延五百里的恒山山脉的中段，眼前方圆几百里平川是古老的大同盆地的一部分，现属于朔州市。正北方的山脉叫洪涛山，横贯朔州、山阴、怀仁、大同。如遇天气晴朗和光线好的时候，神头二电厂、大同至朔州的火车都能看得到，而眼皮下看到的村庄除考岀三十多个大学生的品泉沟村外，由近及远分别是窨子沟、瓦窑沟、钗里、南泉、王宜庄、上甘港……李济指着北偏东的方向对我说：“远处的有高楼的地方该是应县城吧，我还看到木塔了。”我直夸李济眼力好，而李济妈妈则是拿岀手机，与两侧的群山和一望无际的绿色合影留念。不知不觉，带着二龙全家爬上了三十多年不见的火烧坡村，村子尽管已消失，但长满了杏树的沟沟壑壑又吸引了二龙全家的注意力，李济连忙兴奋地爬到树上采摘杏儿，二龙俩口子饶有兴趣地又听我介绍：火烧坡村位于品泉沟上方的圪梁上，连接两村的二里多长的路线时陡时缓，其实原本不存在品泉沟，传说很久以前，这里满山遍野长满了杏树，村子叫杏花坡，因一场大火烧毁了所有杏树，于是人们将杏花坡改名为火烧坡，全村人都姓高。日本人在的时候，火烧坡村人无法安身，这样一部人便另找居住之处，在山的脚下品尝到一股清澈又甘甜的泉水，于是把新的家园起名为品泉沟，确切的说，我的老家应该是火烧坡，当年应县有的人不知道品泉沟是何村，但说起火烧坡来，无人不晓。离开了火烧坡，我们四人继续向上攀登，来到了“平梁”，这里有一部分相对平坦的土地，是先辈们的命根子，我仿佛看见曾经的祖辈在这里面朝黄土，背负青天，辛勤耕耘，日落而归。接着前行，面前是陡峭的山峰，村里人称“台峰”，这时我早已气喘吁吁，双腿发软，手脚并用“爬行”不到百米，我再不敢向上攀登了，而二龙一家子似乎还没有过足瘾，一口气爬上了“台峰”的顶峰，我着实为他们捏了一把汗，仰望山顶，隐约看见他们一家三口地兴致勃勃，不知说着什么……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难，而这句话对于二龙一家，仿佛不灵验了。下山的时候，尽管早已转的找不见上山的路线了，但二龙他们却是一溜烟的往下“跑”，然后在前面不远处等我。而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则是深一脚浅一脚远远落在他们后面。下次回老家爬山，又不知是何年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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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张同辉
作者简介
高文山，男，1962年生人，山西省朔州市应县人，朔州市朔城区五中数学教师，文学爱好者，《作家地带》签约作家。
《作家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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