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电影更悲伤的是生活
邓君
2014年夏天，一个中午
在北京市朝阳区
看完一场悲伤的电影
我和弟弟为主角的命运心有戚戚
走在朝阳区的青年路上
一阵悲啕穿入耳来
马路中间
有位三轮车夫坐在他的车上
两只手紧紧抓着车把
像攥着他一生的命运
死死不肯松手
他仰头望向天空
像一棵老树面临雷击时
蹦出一声声悲惨的哀啕
这个六十多岁的车夫
穿着土黄的工人服和土黄的解放鞋
皮肤也是土黄色
和大地一样
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痛哭
很快来了三个穿便服的年轻人
鲁莽地把车夫架下三轮车
像拖着一尾大鱼往一辆小车里使劲拖去
老人蜷缩在地上以不动来抵抗
他的哭声响彻天际
和雾霾一起在青年路上空飘荡
其中一个年轻人从车里掏出一根铁棍
老人终于被他们威逼着拖走了
不久，一辆卡车又拖走了老人的三轮车
原来那几个年轻人是城管
他们让我们看到了比电影更悲伤的生活
观 察
她说深夜的某一天
透过门的猫眼
看到喝得醉醺醺的男邻居
冲着她的女邻居
大声重复一句话
“你就是要我去死吗？”
“就是要我去死吗？”
女邻居蹲在自家门边
没有说话
只是捂住脸用痛哭
回答男人的问话
她隔着门
静静地观察这对夫妻
像在实验室里观察
一种名为爱情的物质
是怎样从甜蜜变质为酸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