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驴市民农园
编者按本文摘自《有机慢生活》杂志·2020年第8期46-51页“品牌之光”栏目。（文末可订阅杂志纸质版）
在美丽的北京西郊凤凰岭山脚下，有一个美丽的农园，胜似“桃花源”，它叫北京小毛驴市民农园。
瓜左豆右半分闲，田间地头绿满园。鸡鸣鸟叫虫儿闹，猪酣狗欢驴耕田——多么惬意而又和谐的一幕，男女老少，往来种作，怡然自得。
01序曲：梦想的田园
提起小毛驴市民农园，大家并不陌生。小毛驴市民农园催生了许多青年人的梦想，实现了都市农夫的田园梦，满足了许多家庭的健康消费。
它走过了十二载，有很多故事和感动，是有情怀的自然生态的“世外桃源”，也是有温度的毛驴之家，更是人们心中的“毛驴大学”。
北京小毛驴市民农园是一个生态有机农场，占地100余亩，坐落于美丽的京西凤凰岭山脚下、京密引水渠旁、北京六环外，交通便利，土壤肥沃，水质甘甜，于2008年由一群致力于乡村建设和生态农业理想的青年大学生参与创办，被誉为国内第一家社区支持农业CSA农场。
十二年来，农园坚守初衷，致力于营造友善、和谐、互助的心居之地，共同守护凤凰岭山脚下的这片土地。这里远离都市的繁华与喧嚣，多了一份宁静与祥和；这里有田间地头的热闹场景，人人忙碌笑声远；这里有山有水、有农夫有田园，每天都沉浸在活跃欢快的田园生活中。
02理想的延续：从“乡建学院”到“小毛驴”
2009年3月，小毛驴市民农园正式以国际上较为成熟的“社区支持农业（CSA）”的方式对外运营，开始引发海内外媒体的广泛关注。尽管在北京乃至全国各地的CSA活动不少，但小毛驴像一颗耀眼的新星，短时间内广为人知。
但说起小毛驴，就不能不提到多年以前也曾备受媒体关注的河北晏阳初乡村建设学院（以下简称“学院”），不能不提到整个小毛驴创始团队。
为缓解“三农”困境，自2000年以来，以“三农”专家温铁军为代表的知识分子开始了系统性的乡村重建探索，适时提出了旨在“维护民生、促进联合、提倡多元”的生态文明理念，发起大学生支农调研活动，并于2003年7月19日在河北定州翟城村创办了“晏阳初乡村建设学院”。
2007年5月，晏阳初乡村建设学院核心工作团队
同年，在香港社区伙伴（PCD）的推动下，CSA正式进入中国大陆，学院也开始与社区伙伴合作，联合推动CSA理念在中国大陆的落地试验与推广。
学院创建之初就认识到：农业既是农民生活的主要内容，也是农民生计的主要依托。也正是那时，农业污染和食品安全问题逐渐浮出水面。
因此，恢复传统农耕、研发适用技术、推广有机农业成为学院办学的重要内容之一。
2005年春天，严晓辉、黄志友、黄国良、郝冠辉、袁清华等几位农大毕业的“青年农学家”在学院，发起并成立了生态农业工作室，下设生产部、工程部、培训部和农业实验室，试验一种“立足于生产、服务于生活、发挥有机农耕示范教育作用的农业”。
作为北方农耕和畜力农业的象征，当年春天特地买了一头毛驴，也就是后来的“小毛驴市民农园”，以小毛驴命名的缘由。
2007年4月，学院因故停办了。以生态农业工作室团队为主的一拨人，集体来到了北京“闯荡”，参与由中国农业大学教授何慧丽发起的消费者合作社——国仁城乡互助合作社的工作，开始与市民互动，探索“城市乡建”。
这个位于北京林业大学附近的有机农产品社区直销店，主要工作是组织国仁消费者论坛、推动健康农产品的共同购买，并以北京林业大学翱翔社的校园农耕为切入推行都市农耕，为一年后启动小毛驴试验做好了团队储备和市民群众基础。
在城市“熏陶”了近一年，这个已经离不开土地的农业团队，一直在寻找合适的田野，希望能重新回到土地。
2008年4月，在中国人民大学温铁军教授的支持下，作为北京市海淀区农林委员会和中国人民大学乡村建设中心共建的新农村建设产学研基地，小毛驴市民农园在北京市海淀区苏家坨镇后沙涧村正式创立，并启动拓荒、建设工作。这一年，“三聚氰胺事件”爆发，引发了全国的QQ开心农场热和轰轰烈烈的市民餐桌自救运动。
经过一年的建设，2009年春天，以学院的那头小驴命名为“小毛驴市民农园”，正式对外运营，因为“恰逢其时”，引发海内外的强烈关注！享受干净的食物，是每个人最基本的权利和尊严。中等收入人群的迅速崛起，逆城市化现象的出现，新青年的创业梦与中产群体的田园梦的完美结合，形成了“小毛驴市民农园”及CSA的初创成功！
此后的十二年间，在海内外社会各界的持续关爱和共同参与下，小毛驴团队在社区支持农业（CSA）试验与推广、市民农业实践、生态农业CSA人才培养、适用技术研发、农耕文化传播、亲子自然教育、都市农业政策推动等方面，为中国三农和城乡融合发展做出了卓有成效的探索。
作为社会生态农业事业的主要推动者，小毛驴市民农园在开展农业一、二、三产融合之商业运作的同时，也承担了丰富的社会功能，与全世界三十多个国家、十万人群产生了深度互动，培养了一百多位“一懂两爱”的新农人，推动孵化了包括北京有机农夫市集、社会生态农业CSA联盟、爱故乡等诸多社会创新平台，也孕育了众多兼具农商情怀与乡村建设理想的社会企业。
03探索与创新：“小毛驴”的运营模式
乡村资源价值化：激活乡村资源价值，将土地、环境、文化、景观等农村资源要素重新定价，充分发挥农业观光休闲、文化传承、食农教育、环境保育等多种功能，将生态农业的种养模式与市民农园的经营模式相结合，推进农业生态化和三产化，提高土地的附加值。
产销对接一体化：将有机农业生产方式与城市人的健康生活方式连接起来，构建新型有机农产品产销直供链条；充分发挥政府、高校、企业、农民、市民、媒体、社团等多元主体优势，打造多方共赢的社会化生态农业产业，最终形成农民有机生产合作与市民绿色消费合作的城乡互助合作平台，推动乡村建设与城乡一体化融合。
生态振兴：坚持种养结合，推广生态技术
生态设计：农园由台湾著名生态建筑师谢英俊团队进行规划设计，将菜园、果园、稻田、动物乐园、田间学校、乡土花草园，以及树林、池塘等元素充分结合在一起，营造了有山有水有田的城郊乡村田园景观，形成生态修复、四生融合的都市人的自然乐园。
小毛驴市民农园发展模式
有机生产：小毛驴坚持“生态、健康、公平、关爱”有机农业四大原则，结合本地自然条件和以本土社群为基础的传统农耕经验，坚持无农药、无化肥、无除草剂及化学添加品，生产过程开放透明，为北京市民提供高品质的有机农产品。农园也从韩国赵汉珪地球村自然农业研究院引进“自然农业”养殖法，向北方农村地区推广低成本、节水型、无污染的生态养殖技术。
低碳生活：农园研发粪尿分集式非水冲生态卫生厕所的建造技术，全园实行垃圾分类、厨余堆肥和麦麸洗碗，精心打造园区内生态小循环；与中央财政支持的环保示范项目“地球站”合作，在农场设置家庭闲置废旧物品收集箱；农园努力把环保落实在每一个经营和生活的细节，对员工、市民、孩子和来访者发挥潜移默化的教育效果。
产业振兴：发展体验农业，促进产消对接
菜地认养（劳动份额）：市民（以退休老人或有小孩的中青年人为主）可以在小毛驴认养30平方米的菜地耕种，这是小毛驴最早开展的经营性业务，也是市民农园的主要内涵，是低成本构建社会信任、参与式监督生产过程的有效方法，也是农业三产化的典型形式。2009-2020年，12年来累计为北京市近1500个市民家庭提供租地种菜服务，有机蔬菜总产量约120万斤。
农场春景
生鲜宅配（配送份额）：工作中被分割的生产者
和消费者之间的纽带重新建立起来，缓解了食品安全压力，形成“本地生产、本地消费”“食在当地、食在当季”的产消共同体，实现亩均产值3万，五倍于常规农业产值，经济效益显著。
2009年-2020年，累计为北京市2000多个市民家庭提供了250多万斤有机蔬菜，为创建海淀食品安全示范区做出了贡献。
2013年以来，随着互联网和快递业的迅猛发展，蔬菜宅配业务演变为较为成熟的农业商业模式，成为很多大资本投资的新兴农业产业。
人才振兴：招收CSA实习生，培养“一懂两爱”农业人才
小毛驴重视培养“爱农业、懂技术、善经营”的农商复合型农业人才。2008年就启动了“小毛驴市民农园CSA实习生计划”，每年投入数十万元，招收约十位实习生在农场开展为期8个月的农耕实习，学习农园的运作经验。
实习内容除新农村建设的理论培训、全国CSA农场游学外，主要是实地参与从生产、宣传到销售、运营的CSA农场全产业链学习，为他们成功返乡创业打好基础。
小毛驴CSA实习生计划起步较早，是国内第一个比较系统的对CSA人才的培养计划，被誉为新农人的“黄埔军校”。2008-2019年，共有12期、133名新农人从小毛驴走出去，成为全国各地发展CSA的带头人和返乡农业创业的重要力量。如广东沃土工坊、北京分享收获、浙江梅和鱼、重庆酷虫巴士等。
组织振兴：推动全国社会生态农业互助网络建设
全国CSA大会：为推广小毛驴CSA模式，因地制宜发展在地的CSA，2010-2019年，已经在北京、上海、福州、丽水、铜仁、成都、肇庆等城市举办了十一届全国CSA大会，共有来自30多个国家、中国28个省的8000人参会。其中，发言嘉宾约1100人，是国内最大的生态农业民间交流盛会，形成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全国性CSA网络。
农场活动
2017年，正式成立社会生态农业CSA联盟（注册为“北京市顺义区生态农业发展协会”），为CSA的生产者与消费者提供服务。
全国新农夫市集：自2009年开始，在小毛驴市民农园的开锄节、端午节、丰收节和全国CSA大会上，多次举办了北京地区的农夫市集和全国“新农夫市集”，促进消费者与生产者的面对面交流。2011年，发育成立“北京有机农夫市集”，持续推动全国省会城市的农夫市集发展，成为都市里别有风味的农业风景。
全国CSA培训班：为推广生态适用技术，引导有机小农、农村合作社及各类型农场向可持续农业转型。自成立以来，小毛驴先后举办了三期全国自然农业技术培训班，五期全国CSA培训班，一期永续生活工作营，一期全国农场经理人培训班，累计培训新农人、新型职业农民约475名。
文化振兴：传播乡土农耕文化，促进城乡融合
探路亲子农业教育：小毛驴依托农场的自然条件、农事活动和民俗民艺等特色资源，每年举办开锄节、立夏节、端午节、丰收节等农业节庆活动，先后开辟了田间学校、儿童乐园、动物乐园，推出木工DIY、亲子社区、柳林村暑期儿童夏令营、都市农夫体验营、乡土文化夏令营、京西稻插秧节与丰收体验营等亲子项目。
12年来，通过与中小学校、城市社区、企事业单位、亲子教育机构合作，小毛驴累计举办了近千场、两万人次参与的丰富多彩的农耕文化与食农、环境教育活动，既拓宽了农园经营收入渠道，也让乡土农耕文化在新一代身上延续。
参与CSA学术研究：十二年来，小毛驴编印了52期《小毛驴市民农园CSA简报》《田间地头》等内部刊物，收录工作团队、实习生、会员投稿近1500篇，共发行约2万册；累计接待了近100批国内外大学生与学者访谈调研，发表学术论文上百篇，产生硕士、博士论文20余部；先后承接了教育部、中国人民大学、北京农学院、北京市农村经济研究中心、北京市科学技术委员会的多个课题研究；编著出版了《中国农业的生态化转型——社会化生态农业理论与实践》《有机乡村》等多部书籍。留下了宝贵的CSA实践一手资料，深化了CSA、都市农业与新农村建设的文化内涵与理论研究。
开拓全国“爱故乡计划”：2012年，小毛驴参与发起全国“爱故乡计划”，旨在以故乡情怀，唤起人们参与家乡建设的热情与行动，通过发现乡土文化价值，搭建在地爱乡平台，发挥新乡贤的力量，最终把城市与乡村连接起来，把市民与农民对接起来，实现城乡共建、融合发展，复兴中华五千年农耕文明。
04不变的初心：“小毛驴”的社会影响与未来展望
社会影响
十二年来，小毛驴市民农园汲取发达国家大城市郊区农业发展经验，积极探索适合首都特点的都市型现代生态农业发展路径，创造性地贯彻了中央十七届三中全会关于“资源节约、环境友好型农业”的指导思想，市、区、镇三级政府和有关部门一直非常重视这个与农业安全和群众参与式管理都相关的自主创新项目。
科技部农村司处长王亚武、北京市委常委牛有成、北京市农委主任王孝东、北京市农业局局长赵根武、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政府副区长刘长利等领导先后来农园调研考察。
小毛驴市民农园创始团队
CSA内涵的生态性、本地性、互助性等原则，已成为各地政府在构建两型社会和加强社会管理创新两个方面可资借鉴的重要模式。
“能把经济与社会和谐、城乡和谐和人与自然和谐结合在一起的，是农业！这就是为什么农业在北京市GDP中的比重不到1%，但我们仍然要重视农业的原因。”北京市委常委牛有成2012年考察小毛驴市民农园时如是说。
小毛驴市民农园的市民参与式生态农业实践，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截至2019年，农园先后得到海内外包括新华社、《人民日报》、湖南卫视、北京电视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等媒体，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经济半小时》等栏目在内的400多家国内媒体的报道，及BBC、CNN、NPR、美联社、《环球时报》、美国《时代周刊》、德国电视台、法国电视台、丹麦电视台、（阿拉伯）半岛电视台等近40家海外媒体的报道，形成巨大的品牌价值和社会影响力，持续发挥CSA模式对改善社会民生、重塑农业文化与城乡关系、变革涉农政策的作用。
不变的初心
小毛驴市民农园的十二年，从生态振兴、产业振兴、人才振兴、组织振兴和文化振兴五个方面，都做出了卓有成效的探索，可谓是乡村振兴新时代的前瞻和前战。创新是发展的动力，在新的机遇和条件下，小毛驴团队积极探索转型之路，打造共建共享田园。主要方向包括：
第一，推进农业进城，进一步升级发展都市农业和社区菜园；第二，拓展自然教育业务，打造小毛驴农耕研学品牌；第三，建立新农人创客空间，孵化农业社会企业；第四，开办小毛驴供销社，建立全国有机农产品展销中心，促进城乡产销对接；第五，输出小毛驴品牌，将CSA模式下沉到二三线城市，激活地方发展活力，服务乡村振兴。
为了让更多的普通百姓享受到一棵棵真正的带着芬芳泥土的健康蔬菜，为了让更多的人“真心地回归乡土，真诚地为本土服务，真实地生活在土地上”，需要以虚心、平等、尊重、和谐的姿态，在城市与乡村之间、农业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架起沟通与资源合理分配的桥梁，才会有农业的美好前景，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快速城市化和工业化带来的“三农”问题，最终实现城乡共建。
小毛驴市民农园，正是这座沟通城乡的桥梁，任重而道远！
-END-编辑：孙杨 滔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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