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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福生:?风雨相依同林鸟(散文)| 宁古塔作家网

风雨相依同林鸟(散文)
作者 / 吴福生
漫漫人生长路,总有躲不过的劫难。我没有赶上三年自然灾害,躲过了非典、躲过了地震、躲过了洪灾,但没有躲过新冠病毒。然则,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在生死劫难期间,我收获了满满的亲情,体会到了亲朋至爱。
做梦都没想到,我居然会“中招”
“你就住在儿子那不回来吧,现在新冠肺炎疫情比我们想象的要严峻得多。万一我要真是被病毒感染了,传染给你就麻烦了。”2020年1月23日上午,我从市二医院看完病回来,就立马给爱人打了一个电话。这天早上起来,看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武汉要封城,公交要停运。这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情况。我3天前感到有点鼻塞、并流清鼻涕,但并没有其他的不舒服,以为是感冒,并没有当会事。现在一看又是封城,又是停运公交,怕以后看病不方便,加上春节快到了,免得过年期间跑医院,便决定到市二医院去开点感冒药。刚进二医院,我就感到有点不对劲。二医院是武汉市的中心医院,平时看病的人本来就多,到了冬季,基础病容易加重,感冒发烧的人较多,看病的人就更多了;尤其是上午,医院常常和集贸市场差不多,但今天二医院却出奇地安静,整个挂号大厅几乎没有人。我当时以为是快过年了,该回老家的回老家了,该外出旅游的外出了,该准备过年备用药的也准备了,医院人少也很正常,并没有多想。等就诊时,才知道情况并不是这样。“给我开几盒感冒药吧,免得过年期间往医院跑。”我话刚出口,没有想到医生就十分紧张。“你现在感冒了没有,发烧不发?”“有一点低烧,早上起床量了一下,37.2度。”我话音未落,医生立马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快步往诊室门口走去,边往外走,边大声说:“你赶快出去,我们这里现在不看发热病人!”我一脸的蒙懂,疑惑不解地望着医生:“我可能是感冒了,有点烧也正常。武汉市的中心医院,不看发热病人,那我到哪里去看?”这时,一个护士拿着一个喷雾壶,一边给医生全身喷洒酒精消毒,一边说:“现在凡是发热病人,不管是不是感冒,都必须到定点发热门诊去看。”“二医院都不是定点发热门诊,那哪些医院是定点发热门诊?”我很是不解地问道。医生问了我家住的地方后,告诉我,离我家最近的定点发热门诊是汉口医院。“能不能先给我开点感冒药?”既然来了医院,总不能白跑一趟吧。可医生就是不同意,说凡是发热病人,一律不能开药,必须到发热定点门诊去诊断。10点钟全市所有交通就要停运,眼看马上时间到了,我不再和医生纠缠,便离开了二医院赶往江汉路地铁站,搭上了最后一班回家的地铁。病虽然没有看成,但我敏感地嗅觉到新冠肺炎的疫情可能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于是,我到家后第一时间给爱人打电话,让她住在儿子家不要回来。但没想到,爱人接到电话后,却马上要动身回来。当时儿子、媳妇也反复劝说:“新冠肺炎传染性很强,还是不回去为好。爸爸目前病情还不是很重,生活完全能自理,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回去冒风险。”但爱人却毫不犹豫地说:“夫妻应该患难与共,这个时候不回去,万一你爸爸有个什么事,我一辈子都心难安!”当我病好后,儿子告诉我:“妈妈当时那义无反顾的样子,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没想到平时有些嘴吧不饶人的爱人,在生死考验面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患难与共。为安全起见,当天晚上,我和爱人便分房而睡,但吃饭我们还是没有分餐,在家也没有戴口罩。因为当时我除了有点低烧和流青鼻涕外,并没有网上说的咳嗽、胸闷、拉稀、纳差、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等状况,我一直认为自己只是感冒。我是1月20号晚上感觉打了个冷颤,第二天开始鼻塞、流清鼻涕的,我当即就吃了感冒药。没料想吃了几天药,不仅没有好转,到了1月24号上午,反而烧得更历害了。钟南山院士已经明确说人传人,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新冠肺炎的消息,我再也不淡定了。网上说确定是不是新冠肺炎,一是做核酸检测,二是拍肺部CT。当时各大医院的核酸检测的试剂盒都比较少,做核酸检测很难,肺部CT各个医院都可以拍。因为发热定点医院看病的人比较多,我便骑上自行车,去了离家较近的一个部队医院。拍完片子刚从CT室出来,医生就告诉我,情况不太好,十有八九中了招!等了不到5分钟,CT报告出来了:双肺感染,磨玻璃状。我问医生这是什么意思,医生告诉我:“新冠肺炎病毒感染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肺部出现磨玻璃状。”医生还明确告诉我,不要心存侥幸,尽快到定点医院就诊。我的身体一向很好,做梦都不会想到,我居然会“中招”。回家的路上,尽管心情有些沉重,但我并没怎么担心和不安。我曾从军20年,打过仗、抗过洪,扑过火,施过工,还进京执行过特殊的任务,什么样的危险没有经历过?但对家人、尤其是爱人有些担心。因为网上说这个病毒传染性特强,很多都是一人得病,全家感染,甚至亲戚朋友在一起吃一餐饭就感染了,我已经发病几天,爱人一直和我生活在一个屋子里,万一传染给她了怎么办?“拍片子的情况怎么样?”我刚进家门,爱人就关切地问道。“从拍片的情况看,不太好,但没有做核酸检测,就不好确定。”怕爱人担心,我没有将医生的原话转告。稍停了一会,我再次提出让她到儿子家去住一段时间或在小区租一间房住一段时间,等我的病确诊或好了后再回家。爱人当即没好气地说:“没有谁一辈子无病无灾,夫妻就应该患难与共。如果是我生了病,你会丢下我不管吗?现在家里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安安心心治病、养病。”从那天开始,我将自己关在房间,除了看病、上洗手间,不再出房门。每天吃饭,都是爱人做好后送到房门口,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操办。爱人的身体本来比较瘦弱,平时家务事尽管也是以她为主,但我也力所能及地帮助做一些。现在不仅全部的家务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而且既担心我的病情,又怕自己感染,精神压力之大,常人难以想象。
亲情集结号,在悄无声息中吹响
儿子、媳妇得知情况后,立即出动,以最快的速度,从协和医院开了一大堆治疗新冠肺炎的药物送了过来。当天中午,我就既吃感冒药,又吃治疗新冠肺炎的药,病急乱投医,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药物是否相冲,是否有副作用了,只希望病情能尽快得到控制。儿子给我买来了测量血氧浓度的测量仪,我隔二三个小时测量一次,血氧饱和度一直在95以上,这说明我的肺部功能还是比较正常,我仍心存侥幸,认为可能就是感冒引起的肺炎。可奇迹并没有发生,1月25号早上起来,明显感到体温升高了,一量到了38.8度。这天是农历庚子年的大年初一,儿子一早打来拜年电话,询问我的病情,得知我烧得更历害了,建议我尽快到定点发热医院接受正规治疗。一家人的心情,就象当时的武汉天空一样,被密不透风的阴云笼罩着,压抑无比,没有半点节日的喜气。病情到了这一步,我尽管没有慌张,可也不再淡定,当即决定下午到离家最近的定点发热门诊汉口医院去就诊。整个上午,我和爱人都在机械的收拾住院的生活用品,什么热水瓶、保温杯、牙膏、牙刷、洗衣粉、口罩等等,塞了满满一大包。当时对武汉的真实情况还是不了解,以为烧了这么多天,体温又这么高,肺部又感染明显,到了医院就能够住进去。生了重病住不了院,在我的脑海中,根本找不到这样的概念。那天下午,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整个大街上空无一人,走出小区大门的那一刻,我大有一种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怆。我家房子的阳台正对着韦桑路大街,我出门后,爱人就站在阳台上,望着我打着伞,提着包,顶着风,冒着雨,在寂静大街上踽踽独行的身影,泪眼朦胧,心如刀割,她生怕我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因为当时网上、微信朋友圈,到处是求医、死人的信息,仿佛只要得了新冠肺炎,就无可救药,那种黑云压城的沉重,令人窒息。刚到医院门口,就接到爱人的电话,她很急切地说,儿子听说我去医院了,一定也要来医院陪我看病。媳妇拦不住,给她打电话,她说儿子也不听。问我需不需要儿子来,如果不需要就赶紧给儿子打电话,劝阻他不要来医院。当时到医院看病的人很多,看一次病得几个小时,长时间呆在里面,感染的风险很大。来看病的人,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姑娘、小媳妇,不到万不得已,一般都是自己来,没有人陪同。我虽然生病了几天,但精神、体力等各方面都还好,不需要人陪同。我当即打电话告诉儿子:“你怕妈妈被感染,前几天劝妈妈不要回家;你现在跑到医院来,什么忙也帮不上,反而增加了自身感染的风险。我如果能住院差什么东西,你再送来,现在赶快回去。”儿子见我态度坚决同,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去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不是至亲之人,不是职责所在,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只有血脉亲情、责任使命驱动,才会演凑出逆行而上的悲怆壮歌!汉口医院,仍然不能做核酸检测,医生看了我在部队医院拍的肺部CT,认为感染新冠肺炎病毒的可能性很大,便按照新冠肺炎的病情治疗。那段时间,武汉的各大医院都是一床难求,尽管我想了很多办法,但始终没能住进医院,到医院看病、打针,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课。当时到医院求医的人很多,看一次病,至少得4至6个小时;如果打针,那就得8至10个小时或更长时间。我养成了午休的习惯,即便生病期间也没有改变。为方便午休,我一般是午饭后睡一觉再去医院看病,基本上是下午2点左右出门,晚上九十点才能回家,但不管我回家多晚,爱人都会给我端来热气腾腾的饭菜。有一天看病的人特别多,等我打完针回到家,估计要半夜了,我早就打电话让爱人不用等我,早点睡觉,但等我晚上2点多打完针回来打开家门时,一眼见爱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她仍然在等我。我心头一热,眼睛不觉有些湿润。“不是叫你不等我吗,怎么还没有睡?休息好才能体力好,抵抗力强,我现在这个样了,你可千万不能病倒啊。”我有些心疼地说道。爱人笑了笑,边起身到厨房帮我热饭菜,边说:“你在医院折腾了10多个小时,早饿了吧?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尽管现在病了,可也不能倒!这个时候更要加强营养,你不回来吃晚饭,我怎么睡得着?”爱人这样说,我除了感动、温暖,还有何话可说?那段时间,大家都没有上班,也不能外出,儿子、媳妇为了安慰我们,除经常给我和爱人打电话外,每天上午10:30左右,还开启手机视频,让我和爱人逗逗孙姑娘。我关在自己的房间里视频;爱人有时在客厅打扫卫生,有时在厨房准备午饭,有时在阳台洗衣服,边做事边聊天。两地三方,别有一番情趣。那时,小孙女才10个多月,虽然还不会说话,但什么话都听得懂。儿子、媳妇教她欢迎爷爷奶奶进视频,视频一打开,她就会拍着肉嘟嘟的一双小手欢迎我们;教她求老天爷保佑爷爷早日康复,她就会双手抱着小拳头朝天摇晃;教她说奶奶辛苦了,感谢一个,她就会将小手放在嘴唇上抛着飞吻;问她想不想爷爷奶奶,她就点头表示想,问她哪里想,她就用手摸摸心口表示心里想。看着孙姑娘那憨态可掬的样子,我和爱人常常笑的合不拢嘴。那一刻,什么烦恼,什么担心,都抛到九宵云外了,充溢我们心身的,只有浓浓的天伦之乐,人间亲情。可以说,在那段愁云惨雾的日子里,每天的这段时间,是我们一家最快乐的时光。尽管我每天都在医院打针输液,但四五天过去了,烧一直没退。这个病据说和非典有很多相似之处,高烧对肺部损害很大,烧不退,危险就不能解除。当时网上说,治疗新冠肺炎没有特效药,只能靠自身免疫力。为了提高我的免疫力,爱人按网上说的,天天给我熬鸡汤,炖猪蹄,烧排骨,变着法子给我做吃的。虽然我生着病,所幸没有当时网上说的厌食症状,一点不比平时吃得少。由于营养充足,生病期间,我的脸上一直气色红润。爱人常常开玩笑说,全家就我和孙姑娘的脸上颜色最好。在那些日子里,不仅爱人、儿子、媳妇为我治病、养病设千方想百计,而且我这边的亲戚和爱人那边的亲戚、甚至二个亲家也都动了起来。1月24日是大年三十,小孙女一直是亲家母带,亲家母1月23日本来回家准备过年了,她怕姑娘、女婿要照顾我,没有精力照顾小陔,24号上午得知我生病后,便放弃了自己一家人的团聚,下午又回到姑娘家,担起了照顾小外甥女的责任。1月27日上午,爱人的大姐夫忽然打电话问我,是上午烧的厉害还是下午烧的历害?我想了想说,一般是傍晚烧的厉害点。大姐夫稍微沉思了一下说:“是不是撞了邪呀?我找一个人帮你查一查,做做法事。”我一听当即笑了:“怎么会撞邪?你不要迷信。我不是感冒、就是感染了新冠病毒,不要去做无用功。”大姐夫在电话里说:“你在医院接受正规治疗,我找人帮你做做法事,相互不矛盾。神医两治,说不定效果更好。”相隔百里,阻拦也没有用,我只好苦苦一笑,叮嘱他要注意安全。三天后,我忽然接到我三姐的电话,问我烧退了没有。我生病后,我三姐、三姐夫几乎隔一天要打一次电话询问病情,但他们一直是和我爱人联系,今天三姐怎么直接给我打电话了?为了宽慰三姐,我说:“好了一点,没有前几天烧的那么厉害了。”三姐一听很是高兴,告诉我,爱人大姐夫找的那个神婆电话没有打通,是她帮忙找的人帮我查的。前天晚上她按照神婆的指点,又是烧纸钱,又是泼水饭,送走了撞上我身上的邪祟。“看来还是蛮灵的,神医两治,效果更好。”听着三姐的唠叨,我半晌无语。尽管这种行为十分好笑,但亲戚们对我的关心,确实真诚一片,我又能说什么呢?网上说丙种球蛋白能增强人的免疫力,但那个时候,丙种球蛋白和白蛋白,已经很难买到了。儿子、媳妇甚至连亲家母都一起行动了起来,冒着风险几乎跑遍了武汉三镇的药店,给我买来了6瓶丙种球蛋白。1月30日,我在正常用药的同时,要求医生开了一针激素,打了2瓶丙种球蛋白。也许是多日治疗加上丰富的营养打下了基础,激素和丙种球蛋白的使用,成为了击溃我身上新冠病毒的最后一柄利器,病情出现了根本性的好转。当天晚上睡到半夜,我出了一身大汗,身上穿的睡衣全部湿透,起来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感到人轻松了不少,一觉睡到天亮起来,体温降到了37.3度!这是7天前开始发烧以来,第一次在没有吃退烧药的情况下,体温降到37 .5度以下。亲家公和其他一些亲戚们,帮不上什么大忙,就经常发一些防疫抗疫、增加营养的信息供我参考。自当兵后,我好像从来没有受到亲戚们这样关心关注,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关心帮助他们,没想到一场疫情,我成了大家放不下的共同关心对象。
大爱无疆,老亲娘挡下生死劫
常言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1月26日,也就是庚子年的正月初二上午,内弟给爱人打来电话,说老亲娘早上突然病了,连早饭也没有吃。尽管爱人在客厅接电话的声音很小,我隔着关着的房门还是听得很清楚。老亲娘虽然已经91岁了,可身体一直没有什么大毛病,一年到头,连感冒都很少,生活也能够自理。1月17日,我和爱人还回老家去看望了老人,当时老人家还思维清析,精神尚好;昨天是大年初一,爱人打电话给老人拜年,老人还清楚明白,嘱咐我们要注意安全,带好孙女。怎么今天忽然病了呢?老人住在乡下,家里人都非常健康,她也不发烧,不咳嗽,不胸闷气短,不可能是新冠肺炎。不过,她已经是90多岁的人了,身体机能早已衰退,生病也很正常。只是病的确实不是时候,我正在生病中,爱人本来心理压力就很大,现在老娘又病了,我真担心她能否承受得了这双重的压力。也许是怕我担心,几天过去了,爱人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老亲娘生病的事。但我经常听到她在客厅小声接电话或打电话,虽然听不太清楚,隐隐约约还是知道个大概,老人身体情况越来越差,生病的第二天开始,就完全不能吃饭了。目前疫情还十分严峻,各个医院都在全力以赴应对疫情,像这种老年病,没有医院收治,也不敢送到医院治疗,只有在家硬撑了。爱人是4个姑娘中的老幺,尽管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个弟弟,但老人对爱人好像更宠爱三分,从小对爱人就比较“放纵”,只要是爱人决定的事,只要不是太出格,二位老人一般都不干涉。爱人所在的村庄,以前四周河水环绕,小桥流水,竹树葱笼,无论春夏秋冬,都是花红黛绿,景色宜人。古言说,近山灵,近水秀。这个不起眼的村庄,“出秀”是我们那一带有名的,姑娘们一个比一个漂亮,我爱人可以说不仅是村里同龄姑娘中最漂亮的,而且在当地十里八村也是有名的“秀姑”。经人介绍与爱人认识时,我还是一名战士,高中毕业当兵,一无所长,自幼失去双亲,三个姐姐早已出嫁,一幢土砖瓦房多年没有住人,早已显得破旧不堪,可以说要什么没有什么,在当时的农村也属于条件比较差的。第一次踏入爱人家门时,心里像揣着小鹿一样怦怦乱跳,生怕得不到二老的认可。没想到二位老人出奇的厚道,一见面就说,只要你们两个谈得来,我们做大人的没有意见。他们不仅没有横挑鼻子竖挑眼,而且对我十分关爱。我探家期满返回部队时,让爱人给我送来了两大包家乡的土特产,这使我这个从小失去父母的人,有种重新获得长辈关爱的感觉。也许是这些特殊的情感,我和爱人对两位老人一直很孝敬。现在老人病重,我自顾不暇,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中默默祈祷老人尽快好起来。既然爱人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老人生病的事,我也装做不知道,没有在她面前提起,只是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外婆生病了,让他经常给妈妈打个电话,聊聊天,缓解一下妈妈的压力。1月31日,刚吃完早饭,我又一次接到了三姐的电话。她问我的病情有没有明显好转?我说昨天晚上开始情况大有好转,现在已经基本控制住烧了,危险期应该过去了。听了我的话,三姐压低声音有些神秘兮兮地说:“你老亲娘昨天走了知道不?这是你老亲娘给你挡了灾!”老人昨天去世了,我还真不知道!三姐这么一说,我愣了半晌。三姐和爱人的二姐同住一个村庄,两家房屋相隔不远,尽管疫情期间没有特殊情况,农村人也各自呆在家中不串门,但他们有特殊的交流方式。现在我们那一带家家户户盖了楼房,可与城里人“关着门朝天过”、隔壁左右老死不相往来不一样,农村无论春夏秋冬,只要人在家,一年四季都是敞着大门,有什么事,在门口说一声即可。我三姐的房屋正在巷子边,爱人的二姐到娘家去要路过我三姐家的门口,老亲娘这次一病情况就不太好,随时都有可能一口气顺不过来而撒手西去,爱人二姐、二姐夫几乎每天都要去看老人。老亲娘刚生病,我三姐就知道了;昨天早上老亲娘去世了,她也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红白喜事冲灾,是千百年来流传的一种说法。岳父岳母,是至亲长辈,为女婿冲灾,也在情理之中。“昨天一听说你老亲娘走了,我就心想你的病也该好了,果然不错。一直听说老亲娘喜欢你媳妇和你这个女婿,看来一点不假,生死之灾都帮你挡了,可不能忘记了这份大恩!等疫情过去了,你得回来给你老亲娘多烧一点纸,好好叩几个头!”三姐一再叮嘱道。十几天不见,没想到与老人竟是阴阳两隔。一向坚强的我两眼也不由湿润了。近一年来,老人虽然没有生什么大病,但精神明显不如从前,去年春节我们就担心她挺不过去,没想到一直熬到了现在,为我这个女婿挡下了生死大劫,为后辈献上了最后一份大爱。老人头天早上就去世了,但直到我下午2点出门到医院看病时,爱人仍然没有告诉我。出门时,我深有意味地问道:“你还好吧?”爱人平静地回答说:“我很好,你安心看病。其它的事就不要管。”看来,爱人怕影响我的病情,是不想让我知道老人去世的消息。既然如此,我也只好继续装作不知道,只是叮嘱她多保重便出了门。平日里,爱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人,几乎每天都要给老人打电话。老人一直跟着内弟一家生活,十几年前内弟俩口子就外出打工了,一年到头很少回家,老人不会用手机,所以内弟家的座机电话一直保留着。但不知怎么会事,近几年电话线经常被老鼠咬断,每次报修后都得好几天才能修好,那几天爱人常常六神不安,生怕老人有个什么闪失,隔一天就要给住在隔壁的大舅哥打电话,问长问短。现在老人不在了,不知爱人有多痛苦。有人说,男人碰到痛苦就喝酒,女人碰到痛苦就倾诉,其中哭也是倾诉的一种方式。现在家里有我这么一个病人,爱人既不能给我倾诉,也不能当着我的面哭泣。昨天晚上我看病回来时,看到爱人的眼睛明显有些红肿,肯定是我不在家时哭过。爱人中等身高,体型偏瘦,身体虽然没有什么疾病,但却显得有点弱不禁风,平时我总是开玩笑说她是林黛玉,没想到,关键时候是这么的坚强。我刚走出居住的小区门口,就给儿子打了一个电话,问他知道不知道外婆去世了?他说昨天上午就知道了,是妈妈告诉他的。看来,爱人是刻意瞒着我的。我便叮嘱儿子,人不能过来,就多给妈妈打打电话,安慰一下妈妈,缓解一下妈妈的痛苦。儿子说,每天下午2点我出门看病以后,他或者媳妇都会给妈妈打电话。让我不用操心,一心一意看病、养病。
劫难消弭,方觉早已春来到
也许真的是老亲娘为我挡下了生死大劫,也许是一家人和亲戚们的努力感动了上苍,也许是我的良好心态增强了自身的抵抗力,也许是治疗取得了效果,1月31日晚上打完针回来,我的烧基本退了。以后几天,每天只是偶尔波动到37.2度,只要按照网上说的方法,多喝几杯水,不用吃退烧药,体温一会就降了下来。终于度过了危险期,我轻舒了口气,感到压在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2月5日,我到汉口医院又做了一次血常规检查,拍了肺部CT,结果与我感觉好的差不多一样,血常规已经完全正常,肺部病灶开始吸收。医生告诉我,病已经基本治愈,明天开始不用打针,只吃药就行,注意防感冒,估计一二个月左右肺部病灶就会完全吸收。看来,危险期真正过去了,我终于度过了这一劫!更值得庆幸的是,家里其他人、特别是一直和我朝夕相处的爱人,都安然无痒。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天,武汉又是一个暖冬,花红草绿从不曾在街头消失;昨天已经立春,新芽嫩叶早已爬上枝头,但十几天来,我行走在这条求医的大街上,从未感到春的气息,绿的温馨,花的芬芳。今日走出汉口医院,顿觉阳光灿烂,空气清新,只见马路两边,绿树葱笼,小鸟轻唱,蜂飞虫舞,仿佛春姑娘突然从天而降,柔情似水,沐浴枯心。景还是那个景,春还是那个春,但心境不同,感受亦是云泥之别。由于心情大好,我将医生的诊断和我行走在大街上对春的感受,发到了一家亲的微信群里,爱人、儿子、媳妇和亲戚们,有的喜极而泣,有的如负重释,有的愁云顿消,大家像山一样的重压,一下冰消雾散。微信群里各种欢快的表情,跳跃着,欢腾着,大有冲出手机,向我扑来之势!唯有亲情,血脉相连,同气连枝,理还乱,割不断,经得起任何风雨的洗礼。
作家简介:
吴福生,曾当过军旅编辑、记者,长期从事新闻文学写作,发表过数百篇新闻、小说、报告文学、散文、诗歌作品,得过20多次全国、全军新闻大奖,转业后长期从事机关工作,现在武汉市某机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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