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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永红|乡村木槿花《大文坊》永红专页(总250期)

微旬刊《大文坊》永红专页(总250期)
2016年初春,我开始了为期一年多的时间在南疆一个名叫曲云其(有叫却云其)的村庄生活,至此,我注定会和村庄扯上一种说不清也道不白的关系。但我将会成为这个村庄的一个普通的村民,吃喝拉撒,都将发生在这个村庄。从此一刻起,无论村庄对我表现的是怎样的一种姿态,欢迎或不欢迎,我都要把自己看作村庄的一分子,在这儿思想,在这儿寻亲,在这儿种植,在这儿守望生命的四季……

认识木槿花,纯属一个偶然;细想,又何尝不是必然。
午后,日影静静的,推开门,到院子里遛弯。简陋的水泥凳,灰色的阴影。头上是蓝得醉人的天空。风细细的,绿荫荡漾,花开着,赤橙黄绿青蓝紫,应有尽有。有的叫得上名字,有的却说不上,尤其是前院菜地里,三株很漂亮的花儿,这会儿已经盛开,她不仅能感知季节的变化,还能与太阳的升落同步,我就纳闷儿,是谁给了她这种敏锐?
看来生物的灵性大大超出了人类的想象。
开春,种菜的时候,就发现大约两棵吧,就杵在地边,中间也有一棵,是什么树吧!我当下思忖。看枝条、叶子,误以为石榴树,问邓康处,他也认不出来。当下就想:菜地是专门种菜的,无论是西红柿,还是茄子、辣椒、豆角,都有资格占据一席之地,其它当作另类,应该清除出去。
正好,王骞已经走到了跟前,我就喊王骞把那几棵“石榴”树挖了!王骞听了我的,提着坎土曼就去挖,却被帮我们平整菜地的买合苏木挡住了。说那个是花,不能挖!我说为啥呀?买合苏木说,花在地里开着,种出来的蔬菜好吃呢!
岂有此理?
买合苏木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解释,说:“花嘛,好看呢!人嘛,看着花高兴呢;菜嘛,和人一样,看见花嘛开心呢!菜开心嘛,菜就会长得好,吃起来嘛,香呢!”
哈哈,蛮有意思的花菜生长逻辑学。
买合苏木是曲云其村上的通讯员。因为贫困,就被村委会安排在村两委会里打杂。工作杂乱,零碎的事儿不少,统统都归他。大致如下:收发报刊信件、打扫室内外卫生、放水浇地、修剪村委会大院的花卉苗木等等;当然还不只这些,反正没见他闲过,我每天看到最多的都是他的影子,忙忙碌碌。前不久,我才和他结了对子。这一年,我得想方设法帮他脱贫,这是后话。

几株花从那一刻起,就和地里种的菜一起成长了,日渐茁壮。相比之下,花成熟得早,似乎它的盛开,真的就像买合苏木说的,是为了地里的辣椒、豆角、黄瓜、茄子们观赏,让它们在愉悦中成长。如果真像买合苏木这样说的,那花儿就是头等的功臣了!
可惜,如此功臣,却默默无闻。居然会连村里人都不知道它的大名。我问村长吾布力·帕力吐,他摇头,说“比里买曼(维语意思不知道)”;问村警艾则孜,他也摇头,还是一句“比里买曼”。县上在我们村开访惠聚推进会时,我又接连问了好几个人(有维吾尔族也有汉族的参会代表),也都说叫不上它的名字。当下就为花儿难过,可怜的花儿啊!你艳在众人眼里却无人知晓。转瞬释然,即便如此,那又若何?但凡进了院子的人,却无不赞叹我们菜地里的花或菜,说我们种的黄瓜辣子西红柿长得诱人,红的娆妍,绿的翠目,还说那几株花儿更是能迷醉人呢!期间,就有女人争相和它合影,更有意思的是,有天早上升国旗后,我看到维族老汉吾布力走到那花丛边上吸闻一朵正艳丽的花儿,他这一举动,就被我手里的佳能相机逮了个正着。见我在拍照,那老汉居然有点不好意思,对我羞怯地一笑,竖了个大拇指,说:亚克西!

怎么能让这么漂亮的花儿默默无名呢?
我认真地给那几株花儿拍照,并发到微信群里寻求支持,一两天过后,就有上海和青岛的朋友回话了,说这种花叫木槿花。
木槿花?
头一次听说。
为了落到实处,我即刻在电脑百度查阅,这下真的弄清楚了,它们的确是木槿花儿。
看来是贾某孤陋寡闻啊!
唐代诗人李商隐曾有《槿花》:
风露凄凄秋景繁,可怜荣落在朝昏。
未央宫里三千女,但保红颜莫保恩。

资料记载:即锦葵科木槿属植物木槿的花,花多色艳,非常美丽,而且还可以作为一种中药使用。
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木槿花语。它是这么描述:坚韧,永恒美丽!温柔的坚持、朝而暮落。
这是多么美好的寓意啊!

我在想:叶长叶落,花开花谢,一个人在这个宇宙中是极其渺小的,有些事,可以去尝试,但更多的时候我们得学会接受,一切顺其自然,就像这几棵木槿花儿,该开花时开花,该谢幕时安安静静地谢幕,我们大可不必纠结其存在的价值,现在该是它正绚烂时节,不管在山野地头还是在篱笆墙或其他的任何地方,只要在火热的季节里,它就迎着太阳,开心的笑,只要能够把美留给人间,足矣!

贾永红,作家。曾用笔名:西贝,雨虹,东方虹;网名:原应有叹。丹凤人,现居新疆。著有中篇小说《青天作补》《迪化谋杀志》;长篇小说《草莽英雄》《悠悠阳关道》;长篇纪实文学《农民机场备忘录》《味道新疆》;随笔散文集《流年碎影》;报告文学《足迹》;出版画册1卷;编著有《西部童话》(丛书10卷)《马经济与马文化》《宏泰散文选》《生命的奥秘》《中国大漠青歌诗歌散文精选》等各种文学作品十余部。诗作、散文、小说均荣获过国家级最高奖项;获省级以上各种征文奖项约20余个,1994年自治区党委、自治区人民政府曾联署给予奖励;若干篇作品被军内外有关部门编入十余种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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