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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丘专栏(253 )| 唐海峰:深夜听雨

沈丘专栏主编 / 露白(鹿斌)
沈丘专栏副主编 / 张杰民 刘彩珍 王倩倩
文 :唐海峰 / 图:堆糖

我一直不太喜欢下雨天,也许是因为下雨会影响心情吧!每到下雨天整个人就会莫名地郁闷。
可是我却喜欢在夜间听雨,听雨滴滴答答地敲在屋檐上,噼噼啪啪地砸在窗户上,哗哗啦啦地像唱着夜曲,淅淅沥沥地让人悄然入梦。
躺在床上,四下里一片漆黑,夜已经很深了,只有窗外的雨不知疲倦地打着雨搭,错落有声,划破了夜的宁静。就这样静静地躺着,所有的心事都融入黑暗的雨里,心在听雨的世界里,温柔地沉沦。
一直很喜虞南宋词人蒋捷的这首《虞美人·听雨》:“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一个人喜欢听雨,那他的内心一定有着某种感喟,有着某种期盼。敏感而丰富的精神世界,一定经历了可以听雨的繁杂经历。
不同的年龄,由于思想认识不同,经历的事情不同,看待问题的观念不同,听到的雨声也有着千差万别。同是听雨:少年人听雨,心里充满了欢快率真;中年听雨,五味杂陈多是苦涩;老年听雨,闲淡自若,从容随心,那“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把多少生活的情感,都随雨滴的敲敲打打沉入这不眠的夜里。
人到中年,生活的各种压力,人生的各种境遇,工作的种种繁琐,内心的时常煎熬,再没有少年的洒脱率性,听雨歌楼成了再也回不去的梦。中年的无奈,听雨更多的是听一场安静,给自己一个静静梳理内心的时刻,不考虑各种生活的烦恼,只是让绷紧的心弦松弛下来,静静地伴着雨声,悄然入梦。在雨声里入梦,这该是成年世界里一件很奢侈的事。
听雨,特别是夜里听雨,一定要在深夜,一个人安静地听一回雨,内心也就像下了一场雨,可以洗涤去很多心灵的杂质。人静静地躺着,夜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一滴一滴敲打着窗户上的雨搭,也轻轻地安抚着内心的纷乱。雨给了内心一个宣泄的机会,夜刚好掩饰了一切的羞涩。情感在夜雨里放肆地张扬,内心的呐喊终究被雨声湮没。
其实很多时候,听雨不如说是听自己的内心。夜雨与心绪纠缠在一起,点滴的回忆就是那一滴滴的夜雨,在这沉沉的深夜里,思绪被雨滴串成一张思念的网,砸在窗外雨搭上的每一个雨声,都带着回忆的往事。我喜欢这样的时候,雨声滴答、心事沉沦,渐渐迷失在这夜雨声里,直到沉睡在这雨声里。
不同季节的夜雨,带着不同的特点,给人不同的感受,听到的雨声也是不同的。春雨淅沥、夏雨张扬、秋雨缠绵、冬雨冷冽。
春天是新生地季节,春雨是一切新生事物的生命之源,听春天的夜雨,自然也带着对一切美好事物的期盼。春雨淅淅沥沥,大多数是烟雨的状态,白天很少听到春雨的声音,只有深夜,听着春雨如蚕食桑叶般沙沙有声,内心更多的是对一年生活美好的规划。躺在初春的夜里,寒意浅浅,春意浓浓,听的是雨,思绪里却是夜色掩盖下的满城桃红樱粉。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雨正当时。夜听春雨,听得到的是一份期待,期待一个崭新的自己就在明天到来。
夏雨更多的是一种享受,炎炎夏日,一场大雨突如其来,立即给炎热的空气增添了凉爽。夏雨都是暴烈的,夏夜里的雨更是带足了力量,噼里啪啦狂乱地砸在窗户上。听雨更多的是对燥热天气的一种宣泄,伴着急骤的雨声,驱赶着酷热的暑意,听雨自带着一种清凉,听得身心舒展。
最喜欢的还是秋雨,绵绵的秋雨,一来总是数日,湿漉漉的氛围一下子让人伤感不已,正是“秋风秋雨愁煞人,寒宵独坐心如捣。”秋夜的雨也最是相思,在伤秋感怀的季节,又赶上秋雨缠绵,注定是一个又一个听雨的不眠之夜。著名诗人李商隐在秋夜里听着雨声写下:“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我想在那个恼人的秋夜听着细细不断的秋雨,诗人一定一夜未眠。
秋天的夜雨,在深秋的夜里,伴着不知名的虫鸣,偶尔还有一两声被秋雨淋掉的枯枝落地的声音,就闭上眼安静地躺着,一个人一间房,窗子后边就是一大片荒芜的小树林。我把思绪就这样融入飘散的秋雨里,和每一个雨滴都触碰交融,心就像长了翅膀,一下子就笼罩了整个城市的夜空。穿过那片树林,通过一层层的楼房,我仿佛看到有很多心也在这秋雨夜里漂浮着,他们也是想通过这漫天的细雨找到自己的想要的港湾吗?
倾听秋夜的雨,需要沉心静气,因为秋雨是缠绵的、纤细的、柔弱的,初夜时,人声嘈杂,纷乱扰扰,一般很难听到夜雨的声音。待到夜深人睡,细细的秋雨,带着思念的音律,扬扬纷纷地开始敲打窗台,淅淅沥沥绵延不断,很快,心就沉迷在这夜雨里。白居易在《秋雨夜眠》中说:“冰凉三秋后,安闲一老翁。卧迟灯灭后,睡美雨声中。”虽然还不到老翁的年龄,可是依然喜欢这“睡美雨声中”!
冬天的夜雨,一直给我一种冰冷的感觉,呼啸的北风,带着哨音,吹着落尽树叶的枝条,发出呜呜的响声,一下子遮住了夜雨的声音,所以,我不太喜欢听冬天的夜雨。我居住的地方又是属于北方的范畴,冬天本来就是干旱少雨,大多数冬雨都很短,其实细细想来,能真正听一场冬天的夜雨这些年来还真是很少,对于一个喜欢孤独的人,冬天的夜雨,太过凄冷,还是少听的好。
又到了一年的开始,正是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雨淋淋的美好时段,躺在飘满花香的春夜里,听一场充满希望的春雨,期待着一个崭新的开始,在夜雨的弥漫里,一切都是最美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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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唐海峰,河南沈丘人,周口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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